打人的男人也被人给拦住了,面色煞白着,眼神由着最初痛苦无助,转到阴狠:“不急,还等,等你娘的,老子忍了你们够久了,痛不在你们身上,你们等得了,老子等不了了,快叫那大夫过来,快去让那大夫过来。”
越来越多的病人在他的怂恿下,更是结伴闹起了事来,要看病,而且是找能治病的小丑八怪。
谈大夫焦头烂额,见没办法了,自腰闪了之后,他是再也不敢在这群病人面前讲道理,只好将小丑八怪暂时放出来。
可小丑八怪却也是个刺儿头,你越是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与你反着来。
谈太医缓缓道:“您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可是我们当初也是有自己的立场要考虑。”
“您肯定会埋怨我们为什么不肯信您说的,但是,不是我们不敢信,是我们身上担负的使命不允许我们冒这样的危险……”
“……如果我们治不好病人,我们在京城的家人便会遭受连坐,所以我们才谨小慎微,我们生怕行差踏错了一小步,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这些天也一直在翻查了过去的医书记载,发现的确有这种类似以毒攻毒的解法,或许您的办法真有可行之处。”
小丑八怪将嘴咧了咧,扯开一抹似喜似悲的笑意:“我已经把方法给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弄便是。”
“可是,难道您不亲眼看着我们?”
阿弗也是被扰得烦了,“为什么办法是我想,事情还要我做,你们是来混饭吃的吗?”
谈太医胡子一抖一抖地,气得发颤,身边不时地有人替他拍着背脊抚慰着。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找到根治瘟疫的办法,但我们在抑制瘟疫的蔓延上还是有过不少成效的。”谈太医身边一年轻人率先替谈太医感到气不过,怼了他两句。
谈太医对年轻人道:“你闭嘴,他没说错,我们有错便得认错,不能一味地遮掩,若是连背人指出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只会止步不前。”
说罢,往阿弗长身一揖:“老夫老眼昏花,不识高人,还望您多多见谅,如今疫病在即,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还望您出手相助,老夫给您跪下道歉。”
他一提下摆,便是噗通一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王,父母,但您是老夫此生敬仰之人,老夫便是跪您,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身后的年轻人一脸愣色,但听了他这话,亦是撩袍而跪:“老师,您跪,那我也跪。”对小丑八怪道:“当初对您的不敬之罪,还望高人见谅,还望高人能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原谅我们当初的不敬、不尊之罪。”
“我们也跪。”
“我们也跪。”
谈太医的学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乌泱泱的脑袋乖巧地像是躺在地上待人采摘的萝卜。
阿弗还是那句话:“老谈认错态度很好,但你们这跪未免太早了吧,等到病人真的全部救活,疫病真的解除,你们再来也不迟,而我还是那句话,我把法子给了你们,你们自己去治便是。”
……
……
“为什么是你们?哪个丑......哪个大夫呢?”小丑八怪这个称呼有点像是在侮辱人,当初所有人都这样对待过小丑八怪,如今想想也真是后悔不迭。
难怪小丑八怪不肯过来,记仇着呢!
年轻太医微微一顿,道:“我们也会治,他将法子教给了我们,我们也能治。”
一人不信,“知道了法子跟会不会治可不一样,我们不会随便就将自己的命交到你们手上。”
皇宫里的太医和京城内的大夫们听到这一声,蓦然间愠怒与惭愧同时交加,浇得心底起伏不平。
想想在京城,只有他们选病人的份,现在出了京,却轮到被病人来挑挑拣拣。这份落差实在是然人意难平。
谈太医锲而不舍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救人的法子,我们就一定也能治好你们,你们这里这么多人,也不可能都让他一个人来治,他也忙不过来。”
“丑八怪先前被我们嘲讽成那样,还能给我们想出办法治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也不敢期待他能原谅我们。”
那人说话面带愧色,旋即走向了谈太医,“太医,您给我治疗吧!”
谈太医大喜过望,“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句好,心底的喜悦之情却无法盛放,踏出的第一步都是最为艰难,但解下来的第二步、第三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
......
“外边的情况......”
“我不关心。”
“关不关心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想做什么是我的事,喜欢什么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阿弗没好气地说:“那你自己自言自语好了,别杵我跟前碍眼。”
贺兰毅反倒是抱着手在墙壁上立着,故意道:“今天有四个人愿意尝试给他们治了,现在他们把那些人集中到一个地方安置着,等过几天便能知道情况究竟怎么样。”
“老谈很难,他要拉下来面子,求爷爷告奶奶地跟病人们说我能治,像他这种曾经身居高位的人,要忽然拉下脸来做这事很难。”
“他确实变了,他们知道再不自己从那高位上走下来,没有人会去扶着他。他们起先会觉得很难,但有谈太医最先做了个典范,他们便也就没有什么好拉不下脸来了,因为有些人根本没有资格端着。”
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