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腰扭了,那还算是轻的。
自己可是付出了一条腿呢!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开玩笑吧?”阿弗冷哂,看着他的眼,旋即又笑:“故意的又如何?谁让太医也关吃饭不做事,便是连手下的人,都一个个地谨小慎微。”
她目光在重病区内逡视着,目光染着翳:“就这个地方,他至今踏进来几次。他怕是第一次进来,这里的病人是怎样的吃、喝、住,以前的他怕是什么都不清楚,就交给手底下的人去解决。他就坐在医署内指挥部署,真把自己当将军了?”
“打他一顿,不过是替我自己也出口恶气而已了。”
范原说不出反驳的话,便是连他也只是头一回进来,直到见到这里的惨况还真的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了解的病情其实都只是一知半解。
但病人在这里生活的环境差,吃不上饱饭,便连要口水喝都是奢侈。
而外边的大夫,一面宣称着要治病,一面又看着病人死去。安慰了自己几声,不要气馁,一定能找到法子的,随后又投身到寻药方的路上去了。
真是自愧不足。
“谈太医伤了腰后,他的学生都义愤填膺,说是要拿病人治罪,特别是赵德芳,还在危言耸听,要治他们的罪。”
“那个死老头真不耐打。”阿弗按了按额头:“拳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总能让他们消停一会,你说是吧?”
范原嘴角抽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怎么这性子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稚气。
阿弗只是说笑,想到一事,问起了张氏的情况:“张氏现在如何?”
“昨夜发起了高热,现在退了,我叫我徒弟在照顾她,不过看她身上的黑色倒是消退了好多,便是连黑色的疱疹也缩小了许多。”
说到张氏,范原又问:“你真的有把握她能醒吗?我只是有些难以想象你的治疗之法,如果不能说,你不必理会我的话。”
毕竟巫术诡异莫测,若是因为说出来到时不灵验,耽误了张氏的病情,到时便是连唯一的,寥寥无几的希望都没了。
阿弗道:“学医者,有精粗不同,故名因之有异。精于医者曰明医,善于医者曰良医,寿君保相曰国医,粗工昧理曰庸医,击鼓舞趋祈禳疾病曰巫医。”
“你们觉得巫医神秘诡谲,那是因为巫医治病时都鬼神联系在了一起,但大夫治病时要用到药,巫医没有药也寸步难行。”
“我们擅长的不同,治病的理念和方法自然也不同,我不认为巫医就是千好万好,毕竟洪村的灾厄便是巫术起的乱,我只是用巫的办法来改变这一切。”
......
......
两天悄然而过,谈太医醒了过来,对于自己在病房被被病人殴打至昏迷一事,形色惭愧,但一直要求大夫不能拿任何一个病人出气。
而是一面改造重病区的生活环境,一面继续研究病方,甚至在病人面前起誓,无论怎样他都与病人同生共死,一面又在想法设法地将蝗虫除去,蝗虫一过,寸草不生,便是连山林里的树木,到现在也所剩无几。
这两天内,张氏醒过来,范原大喜过望,背着小丑八怪便往张氏所住的病房区那边跑。
“张氏今天早上便醒了,身上的黑斑已经消退,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其他病况,谈太医他们我都没敢去告诉。”
阿弗颇觉好笑,问他:“为什么不敢跟他们说,还是说你是想要我去看了确定过之后,确定那法子有用了,再把这法子宣传出去。”
“是你找出的法子,便由你自己去说,我说算怎么回事?”范原面如铁石:“你到底是把我当做什么人了?还是,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也是同他们一样。”
他停住了脚,侧头便看到了小丑八怪的眼:“是,这件事我有错,我也是谨小慎微,说白了便是贪生怕死的一个。我不像你,什么都敢做。”
阿弗反而笑了起来,声音漠然道:“你是哪种人我关我什么事,是哪种人也不是看就能看出来的。我的心被猪油蒙了,看不清也看不透人心。只能一步一步走走,一点一点地去对比着,把不干净的剔除出去。”
范原唇角顿了顿,停了一瞬便重新背着他走。
等到从范原背上下来,阿弗便见到了已经能够自主吃饭喝水的张氏,范原给她再切过一遍脉后,确定身上已经是痊愈了,石耳一个人倒是喜极而泣起来。
“师父,太好了,现在终于是找到法子可以治瘟疫了。”
范原指了指身后的人:“是这位找到的法子。”
眼前的小丑八怪仿佛还置身事外的样子,自从进来后也只是看了张氏一眼,见范原切脉她也只是点了点头,其余的什么也不干。
果然真正的高人便还是这样的寡言少语吗?
想起当日对小丑八怪的蔑视,石耳心底不由得生起了愧疚之意。
对着他一揖:“......大夫,对不起,这声道歉是给那日我对你说下的无礼的话致歉。”
阿弗摊开手,憋闷道:“道歉就一定要我收吗?若我不收你会不会在心底埋怨我?”
“可我为什么要顾忌你的想法,但我要是收了你这道歉,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在埋怨你了?”
“可我还是时不时地想埋怨你怎么办?真是的,横竖我都不高兴,所以你干嘛还要跟我道歉?”
范原在一旁道:“石耳他当时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拿他寻开心了,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