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看着他手底下的全部黑衣人都被叫去水中抓鱼了,让杀人如麻的壮汉让他们改行做起了这种事,便像是张飞拿起绣花针了。
不大不小的溪流被他们给挤得水泄不通了,便是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了。
而他却还在前面指挥着,声音酣畅,好似很快乐。
阿弗想走过去看看,却被他给按回在树下,“河边危险,你站远点看便是。”
“河边危险,那便连河堤也站不得了?可连河堤都沾不得,那离河堤旁边的地方就安全了?”
阿弗摊开手道:“只要你把我从这里给辇到河边去,或者让水漫过来,就没有什么安全可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会的。”他指着一河里的暗哨说道:“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可以守卫在身边,就不怕在发生什么。我有自信。”
“那好吧!”阿弗不再说什么了。
在树荫下寻了块干干净净的石头,像是一块倒扣的铁锅,倒也不是很烫,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头上又要翠绿欲滴、繁盛茂密的树丛遮掩住,抬手将脸挡住便睡了过去。
她自认为的确是个惬意午觉,直到醒过来后发现天色昏暗,晨昏颠倒。
王琅坐在石头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河边,似在出神。
阿弗醒来转身发出的声响让他悄然回过了神。
“醒了。”
“嗯,饿了。”
王琅笑了笑,抬手蹂躏了下自己的头发,又将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回马车上吧,天黑了外边容易凉。”
“在这里吃吧,免得车上都是味。”
“无事,我怕晚上有狼。”他将阿弗拉起,双手环在腰上便将她抱离了石头,往马车上走去。
阿弗皱了皱眉,混黑的河水一如晦涩的墨色,让人看不太分明。
抓鱼的人都没回来,把命留在了河内。
阿弗知道,却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他背着自己除掉那些人,是因为中间出了想杀害自己的人,他由此放心不下所有人。
那黑衣人的行径和目的,他不会不知道,能做到一下子就将所有人尽数除掉,阿弗忽然怕起了眼前这个故作吊儿郎当的人。
那他知道高嵩吗?
或许不会不知道,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他暂时有些用处,闲来无事也能看着他继续在一旁作死。
而他便像是那只抓了老鼠却不急着把它咬死的猫,只为了像猫一样逗弄。
阿弗拉着他的衣襟,道:“长云,我家狐狸,我的猫,他们在哪,我想他们了。”
他怔愣了一下,旋即指了指道士他们坐的马车。
阿弗挣开他的手跑了过去,走到马车边,手忙脚乱地爬了上去,一把掀开车帘布,便见道士和长云一左一右睡在两边,猫也乖乖巧巧地躺在道士身上,一阵酣睡,蛇也在竹筒内,所有人都好好呢!
在听到自己响动后,小黑喵地一声从道士身上滚落下来,走到自己脚边,车内其他人在听到响动后也纷纷起来。
“你们没事吧?”
道士摇着头道:“没啊,怎么了?”
阿弗摇着脑袋道:“没事就好。”
“那你脸色白成这样?”
“我肤色白。”阿弗回头对王琅道:“我今夜在这睡,不回去了。”
他的脸色黑沉如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似站着好长一段岁月。
......
......
“你们真没感觉到什么?你们怎么也可以睡这么久?”
“你太敏感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听说过吗?”
“你想多了,若真如你所说,现在可有发生了个什么危险。”
阿弗摇了摇头,看向白狐,“你也没感觉吗?”
白狐手环起,眉心拧成一团,最后道:“没有,小师叔,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多了?”
“但愿如此。”阿弗撩开车帘布,手伸出外面接住夜光,暖暖地在掌心上跳跃的温度让人痴迷。
抱着猫坐在外面,阿弗笑笑:“他们忘记我们是什么了吗?”
能见到鬼,自然也能看见是王琅身边围绕的都是那些被他所杀的魂魄。
......
......
翌日,王琅坐在自己的马车内,打开车帘布,目光逡巡在马车周边,神情警惕,仿佛想要找出周身存在危险的地方,或者是不知死活挡在路边阻挡他前路的人,给一网打尽。
他的心情很糟糕,葫芦怕无端惹到他生气,坐在马车前辕上的他敲了敲车壁,得到里面人的应声后这才敢进去。
“少爷,您今天怎么不高兴啊?”
看到王琅一身沉郁的脸色,葫芦将他最喜欢的糕点捧在他跟前:“少爷,云片糕,你还要吃吗?”
王琅缄默无言,催着马车夫将马儿赶得更快了。
葫芦只得将嘴巴抿得直直的,每次少爷生气总能找人打一顿把闷气给发泄出来,可每次他都不会拿自己当那个出气筒,可以说,少爷对待小孩子是很宽容的。
想到这一点,葫芦便道:“少爷,我拿这糕点去给小小姐吃吧,她应该还没吃过呢!”
王琅眼神微微闪动了一瞬,可嘴上却依旧还是如上了一把锁一样,闭得可紧了。
葫芦知道他心底其实也是乐意的,只是拉不下那个面子。
因为小小姐最近在跟他怄气。
但凡是惹少爷不高兴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他还真是想不通那小小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了。
他要帮着少爷好好教训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