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您高抬贵手。”
“王爷，请将鼎还我，请您放过小民夫人一命？”
“无论您要我做牛做马，还是任何事情，小民都答应，绝无反悔。”
吴玉唐连声说道。
贺兰毅手抬了抬茶盖，抹开浮在上面的茶沫子，眸子倒映着茶水，便想起今日那些事，猩红的血光好像便盛在他手间的茶盏内。
殷红令他一阵反感，将茶盏狠狠地摔在了他身上：“放过你夫人，可你的命，还有那死去的人的命又该如何？”
吴玉唐没多做任何坚持，一撩袍角便跪了下去。
从昨夜闯入府内偷鼎的人，从他拿到了标志着王府印记的信物，从今早夫人又陷入病痛折磨，他的屈服没有退路。
“那个鼎......”吴玉唐道：“只要王爷肯把那个鼎还我，我愿以一死。”
淬着杀气的寒星子睨向了下首的方向：“我要你死做什么？”
吴玉唐垂着眼，从袖子里拖出一物，“王爷，这是知府大人于邵均于大人近些年来，里通外敌的罪证，小民一直在参与其中，自然得到了不少内部消息。”
说罢，他看向了贺兰毅：“便连他要陷害您有谋逆之举，小民也早些日前便听他提及过。”
闻言，贺兰毅鼻音透出一丝冷嘲：“你说，他要陷害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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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唐点头，抬起了眼看他：“王爷，您可记得前些日子天降异象一事？我曾听于邵均说过，朝廷有意派人下来巡视，到那时，于绍均便会让已经安插在您府上的眼线动手，往您的书房内放置......龙袍和与金人来往的书信。”
朝廷一向与金人不合，这些年边关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战役便是金人挑拨起来的。即便很快便被镇压下去，但那些金人余孽更是仗着为光复前朝皇室的借口，多次举兵南下。
贺兰毅终是抬起沉郁的黑眸，眸子里似闪过一阵旋风，快速地将那点温柔平和燃烧殆尽。
吴玉唐看着他微微倾起的身子，气壮山河之势拔地而起，令人气若一窒。
“他胆子哪来的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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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那您有何打算？总不能看于邵均奸计得逞？”
吴玉唐看着他眯起的眼底淬过的无数寒星子，身子不免颤了颤，当即磕头：“王爷，小人所言都还是真的，不信您可以现下便去将府内所有的人都查探一遍，虽然我不知道那眼线究竟是谁，但他是自您到王府前便也一直呆在王府内。”
贺兰毅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松开手，背往椅子一靠：“你想要拿回鼎，想要你夫人活，所以才选择背叛了于邵均？要是你拿回了鼎，再矢口否认又该如何？”
吴玉唐扑在地上，重重地磕头，“王爷，小民保证，只要小民夫人能活下来，小民愿意以死谢罪。”
每磕一次便说道一句，头被磕出了血，都没停止过。
红肿的额抬上来，血流淋漓，眉眼里带着一丝赴死的决心：“小人的妻儿是小人的命，若无法抱住妻儿性命，那会做出什么，小人自己也无法保证。”
“就那么重要？”贺兰毅蹙了蹙眉。
“我就那么一个妻子，小人说过要与她携手一起走过余生，若她无法活，这辈子不过也是行尸走肉。”
“那其他人的命就不重要了？”
他唇角溢出一抹弧度：“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人，其他人，从不再考虑范围内。”
“心只容得下一人......还真是......荒谬得可以。为了一个人，枉顾其他人的性命。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无辜惨死，冤魂不散，却被你说得如此情深不寿。吴玉唐，你好像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贺兰毅冷笑，旋即一阵疾风闪过，便见他不知何时已然执剑而立于自己面前，一把长刃横在他梗间，贴合得十分地接近。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亲人要是看到他们那样，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贺兰毅想到阿弗痛苦不堪地蜷缩在床上的模样，心底便像是被一只猛兽伸出的手给紧紧地攥住，痛得难以呼吸。
吴玉唐一动也动弹不得，唯独颈部那道冰冷森寒的触感，令他触目惊心，急忙道：“王爷，小民可以跟您说如何用鼎起死回生，这个秘密您真......不想要了？”
他知道，还不能死，他决定不能死，若是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但这不是贪生，而是他的妻儿还没有得妥善的安排，若连他都不再了，他的妻儿又怎能好好得在这群虎狼饲绕的地方活得下去？
而他知道的，这个鼎的力量，是没有人能做到视而不见，甚至愿意拱手相让。
贺兰毅抿了抿唇，好似没有听到他那句话：“你不是说，想与妻子一道下黄泉？我这便送你一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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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怎么起来了？”见到本该在房间内卧床休息的人，在外屋榻上小憩的婢女听到响动后，掀开小被子焦急地上前将她搀扶回房。
“夫人，您还病着呢，有什么需要唤我们来便是。”
“您是要起夜吗？”
“或者，您是饿了？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都怪我疏忽了，我这便去给您端过来。”婢女细声细语地询问着。
幸好，幸好没被老爷发现，要是知道夫人生着重病还起身下榻，他们这一批奴婢还不得被怎么责骂呢。
范幼兰摇了摇头，手扶着门板站定，往廊道下望了望，久未见那个时常靠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