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夜里忽然天降异象后,那字迹便也在一片人群的混杂声中缓慢地消失。
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天象异观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墙壁上的字迹竟然发生了变化。
可他注意到了,那末处被添上的字就像是被注入灵气一般,故意在自己面前消失无踪。
他数次擦亮了眼睛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才看错,但事实便是如此。
之后,不止他一个人见到了,就连一元真人,和他身旁那两道士,甚至一个又一个被他叫过来确认事实的学子,无不亲眼见到本该出现的墙壁上的末尾两字忽然不见。
蔺峥生气得拍着桌子,“人质人质不见,字迹字迹不见,这一点线索都被人抹掉,这都要怎么找?”
贺兰毅略带好笑地看着他问:“你不是信鬼神?”
蔺峥挑眉,看到贺兰毅嘲讽的笑意,旋即嗤声:“哼!信才真的有鬼,我又不是寒山的那群道士,成日里吵吵嚷嚷着降妖伏魔,到头来却只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以前就怂恿着我给他们道馆观捐钱捐物,可最后呢,还不是吃进了他们师徒三人的肚子里,难道还真指望他们能将功德钱拿去做善事?”
“你知不知道,这天下的道士果然一般黑,现在寒山观的生子符火得一塌糊涂,不过一张鬼画符,竟然引得百姓趋之若鹜,争相购买。我看你不止他们疯了,百姓也都疯了。”
“我充分怀疑这寒山观肯定是跟那伙人是事先合谋好的,不然为什么我家几次三番出事都在寒山上,像我外孙女在山上就险些被害,后来我第二次上山便遇见了那事,这一次巧合就够了,可次次都这般巧合,你就不觉得奇怪?”
蔺峥想到这阵子为了研究字迹,埋头苦干专研了许久,现下消失了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不免有些气恼。
看着一旁淡然处之的贺兰毅,压了压心底的愤愤不平,好声好气地说道:“先前的事是我不对在先,我应该跟你说清楚我要跟你借人才对。”
当然他知道,若是他真的直接这样开口求借,贺兰毅更不会理睬他半分,甚至还有可能对他防之又防,那他想进一步了解这人不就更不可能。
像今天这种,自己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他府上聊天吃茶的机会,以后怕是会少之又少。
“我这样做还不是怕你不肯。”
“所以就先下手为强,蔺峥,你真是......”
“别连名带姓地叫,好歹我跟你祖父是发小,就连你爹私下里都得喊我一句叔叔。”
贺兰毅微微一笑,眼底却深含嘲讽,“不好意思,我祖父老早就风光大葬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你满月的时候我还送过你礼呢,有必要做得这般绝情,我不就是抢你个人质你有必要吗?何况你自己本身私下扣留也不对,我这还是帮你......哎哎!”
蔺峥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出,砰地声响传出,屋门被紧紧关上。
蔺峥拍着门板,连声唤道:“你先听我解释再说,小毅啊,我都跟你说了是我有难言之隐......你怎么就这么执拗?”
“送客了,您老都这样了还不打算走吗?”单郢从外边回来,刚换了身衣服来寻贺兰毅,便见到这样的一幕,实在看不惯,唤上几个侍卫架起他的胳膊就要拖。
“哎哎,你们放下,我自己会走。”蔺峥转过头,身子还在不断地挣扎。
“您以后还是少来了,我家王爷不欢迎。为了顾全您的颜面,我还是送你到后门再走了,那样距你家也挺近的。”
门开,推出,蔺峥使劲将他的手给按住。
“等下,我就说一句话,给我一句话的时间总有吧!”
单郢微一白眼,撇撇嘴道:“你现在还想做什么妖?”
“我哪会是做妖的人?”
单郢嗤声,掐着腰怒道:“你不知道我们王爷这件事查了很久了吗?你不帮忙就算了,关键时刻还捣乱,好了,现在你没找到,害得我家王爷连继续查下去的线索也都断了,怎么办你说还能怎么办?”
他躲在门后时已经不小心地将他们在书房里谈话的内容听了个透彻,没成想他做了那样的事还有脸面跟王爷耍心机。
没脸没皮,仗着自己一大把年纪做了错事还想让人原谅他,怎么可能?
王爷若是敢原谅他,他就王爷面前多洗几遍脑,让王爷烦他厌他恨他,恨得透透的那一种。
蔺峥单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耸起的肩膀按下去,“火气别那么大,别坏人没抓住,反而自己先着急上了火那就不值当了。”
单郢不明所以的,肩上一痛便被压制下去,骨头里甚至还能听到自己挣扎的嘎嘣嘎嘣声。
等到蔺峥笑着将手收回去,又拍了拍他的胸脯,嘿嘿发笑,“还好,我还以为自己老了,想来还能继续操劳几年。跟小毅说说,明天我还是会来的,若不开门让我进,那我就学着别人负荆请罪,到时可别嫌我总给他招来猜忌。”
转身,挥了挥手便要回去,又诡异地侧头斜睨过来,“小单啊,你这小身板还需要锻炼锻炼。”
......
......
单郢回过神后,才发觉蔺峥根本就说了不止一句话,身子骨也被他折腾得酸疼不已。
回了书房便朝贺兰毅抱怨,“王爷,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您也知道我直觉还是很准的,这蔺峥揣着一肚子的坏水,你不要相信他说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全都是狗屁不通。”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