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静了又恢复一片清明,路上行行走走,或奔或跑,或四处张望,或四处寻觅的人也沐浴着一身的朝露和晨雾从夜色里疾步走出。
“怎么样?阿弗现在还没找到吗?”
孙伽面色焦急地望着宁怀瑾,昨日听说了唯一的小徒弟或许迷路了,心底就涌起阵阵不安。
宁怀瑾已经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如今脸上毫无血色,脚步虚浮,身心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浸满了蒙蒙的雾气,嘴里轻轻地溢出一句,“没。”
“怎么就忽然不见了?前些日子还听说了有拍花子在外拐卖孩子,后来作恶多端被雷劈死,还以为现在已没有了,没料到现在还余孽未清。如今,孩子,凶......”
石婶想到可能的结果,便捂着袖子嘤嘤哭泣。
“阿弗那么可爱,肯定会被拐走的。”
石耳叹了叹气,看了一眼沉默的宁怀瑾,什么也没说。
“可爱?”一声嗤笑响起。
宁全想起那孩子岂止是好看,祸国殃民的潜质。
本来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不过是这孩子坑过他,抢过他亲女儿,现在还妄图占领怀恩的名分,而且还没喊过他爹,只要一想想,就觉得亏得慌。
三束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身上,有孙伽,石婶和石耳。
宁全往后缩了缩身子,忽然觉得自己本没有错,便又上前,直了直脊梁骨,趾高气昂地下睨众人。
“这人谁啊?”
石婶率先叫嚣着回应。
“孩子不见了,你口气还这样,都没见你认真找过。”
“我爹。”宁怀瑾声音细如蚊蝇。
“他爹,我都没见过这种爹的......什么,竟是你爹。”石婶面色愕然地看着宁怀瑾,那也就是阿弗的爹啰!
宁怀瑾点头,这一解释,宁全更是有了充足的底气,掐腰站定,道:“对,我是她爹,我的孩子不见了,我怎会不着急?”
石婶瘪了瘪嘴,不说话还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呢!真是淡若空气。
“他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孙伽忽然道。
宁怀瑾怔了半晌,忽然扬长而去。
窗户的冷风掠进屋子,灌入床上之人的耳际。
恍然醒过来的贺兰毅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王府之内,自己的房间之中。
他拧了拧眉,想起那一句话,心底恍然一阵颤栗,从床上翻身而起,查看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幸好还在。
该在的不在,不该在的倒是依旧完好无损。
可她那时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心强夺,为何不见她下手?
单郢正带着大夫从外边进来,看到他醒了却眉心紧缩,立马奔上前来,“王爷,您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们了。”
又急忙唤着身后的大夫上前来,“范大夫,您还不上来给王爷看看。”
范原屈身行礼,便拿出东西准备给他诊脉,却被贺兰毅一抬手拦住,道:“不用了,我没事。麻烦范大夫跑这一趟,本王现在已经无甚大碍,您请回去。”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从冰室内出来,分毫无伤,真是一场侥幸。
再者,他自己也略识医术。
若没有必要,他从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到另外一人之手。
单郢看了看他,感悟到自他身上外放的身居高位者不可违背的气势,只好送了范原出去。
不时地还询问,“范大夫,麻烦您了。依您看,我家王爷现在身体真的大好了?”
范原点头,“不需担心,王爷是习武之人,稍微一点风寒并无什么大碍,吃了药发了汗已然是无事,而且方才我看王爷的面色已然恢复血色。”
“但王爷前些日子的伤......”
这点范原就无比慎重,道:“这段日子养得不错,虽然这短期内似乎运用过内力,但并为催动王爷旧伤。”
得到还算满意的答复,再回去贺兰毅跟前时,便问他,“那个时候,我究竟是怎样出来的?”
单郢说道:“属下找到了冰室的开关,打开后发现您已经昏迷在里面,后来也不知道是属下生来好运的关系还是什么,误打误撞的又给找到了开关,才从困住了我们将近两天的暗道里出来。”
也便是说,单他们困在暗道里已经过了一天,再联系自己昏迷的一天,两日时光飘然而逝。
可真正救他的人,自己心底清楚。
想到那时她留下的话,贺兰毅气息微窒,“那里如今的情况究竟如何?”
单郢摇头,“王爷您放心,我们出来的时候未曾备任何人发现。就连现在,他们依旧若无其事地在准备填湖及相关改造事宜。”
贺兰毅又问,“我睡下的时候可曾出现过什么异常?”
异常?
单郢想起王爷昏睡时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开始以为是病了的缘故,但想这或许便是异常的所在,便将这一事告知了他。
贺兰毅听后,淡淡地点了下头。
半晌,才从发呆的转态回过了神,嘱咐单郢继续加派人手盯着那处后便让人下去。
虽然没有问及他有什么计划,但心底却也笃定王爷他肯定会再次去那个地方。
从屋子里出来后,单郢就碰上了树下站立的那个一身轻爽,发丝间还带着些水汽,可面色却僵硬的人。
林诩环着手,看着他身后不远处关上的屋子。
顿了半刻,眼神飘忽,却不正眼看他,倒是瞧着院子的樟树瞅了不停,又时不时地伸手去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