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平七年夏,德昭公主落水,重病不治,十月撒手人寰,因为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更是大周备受圣宠的烟贵妃所生育,生前备受宠爱,死后自然也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尊荣。
大周第一个刚一出生便有了封号,第一个将陵寝修建在距离皇城三百开里外佛光普照的皇寺处,第一个在死后拥有规格最高,雕刻精湛的石制宫殿,也是第一个由三千妃子为其受陵的公主陛下。
更有传言,只要接近陵寝百里之内便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女子哭声。
这样的身份还真无比可笑。
想想,有了三千妃子守陵还不满意,还抓孩子来给她殉葬是吧?是怕她在下面找不到小伙伴一起玩是么?
阿弗苦笑不已,不该的,不应该是这样,不可能是她,算算时间根本就不对,到底哪里出错了?
大祭司脑子哪里搭错线了,这样的身份自己究竟能拿来干什么?随便一亮相就是被人给打死的节奏。
阿弗手心里还紧紧攥着那条金链子,硌手的触感,闪眼的金泽,被她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阿弗眼神骤寒,心底的厌恶和戾气翻涌而起,将金链子甩手往后一扔,抓起一旁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
林诩环着手从酒馆里出来,因为自己在查身世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失踪的穆其和瓒的一丝线索,带着人潜伏在酒内,隐隐听到了什么老巢的字样,待那人走后便让自己身边几名轻功了得的暗卫去追踪。
可在出酒馆时,却猛然被一不明飞行物体砸中。
哪来的利器?林诩想要抓起腰间的宝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伸手去抓,却硌得掌心都疼。
看着手掌上抓着的价值不菲的金链子,林诩脑子一抽,眼神凝重了起来,抬首往四处张望着,却见那不远处的石阶上就坐着一个孩子,还是个拿着酒葫芦灌酒的小孩。
好啊,乱扔东西就算了,小小年纪就是个酒鬼,长大了哪还了得?
抓着金链子,跨步走了上前,冲着这孩子的背影喊着,“喂,小鬼,东西是你扔的吧?”
一口烈酒下肚,火辣浓烈的温度灼烧得肺部瞬间滚烫火热起来,酒液自嘴边滑落下颌,阿弗被呛得咳嗽不住。
肚子里像是被刀子绞过一般,疼得自己不由自主地便锁紧了身子,手指颤动不已,眼睛里赫然涌出了热泪,不甘不愿地又猛然灌了自己一大口。
林诩见这孩子像是疯了一般只会灌酒喝,鼻尖又闻到了那葫芦里浓烈的酒味,脸色瞬间一沉就把他衣服后边的领子给攥了起来,还骂道:“你想喝死自己是吧?”
他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岁了,平日里看着寨子里的哥哥们干完活后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乐得逍遥的场景,自己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在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之后也能喝上那么美美的一口,可第一次碰酒时也似是他现在的场景,像是忽然间要死去一样。
阿弗被抢了东西,眼神瞬间一沉,扭过头来看他,“麻痹的,抢老子东西......”眼睛里虽然模模糊糊,眼前的人影也似乎幻化成了好几个,在自己面前迎风招展,但阿弗还是莫名其妙地认出来了是他。
忽然间也不生气了,呵呵咧嘴而笑,“是你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林诩拧了拧眉,抱着葫芦蹲下身来,右手掐着孩子的下颌,往左右两边转了转,还是认不出这孩子是谁,疑惑道:“你哪位啊?”
阿弗下颌虽然被他给禁锢住,但却是呵呵地发笑,“又认不...出来了,不管见过...多少次。”忽地伸手拍开了他的大手,傻笑了两声,“但没关系,不在乎...这个,我本就...见不得光。”
“你这孩子也是古怪,要说就说清楚。你是谁,父母是谁,家住何方,喝酒干什么,被小女生甩了?”
阿弗没回,打了个酒嗝,半晌后,眯起眼睛直视着眼前这个熟人,这回是林诩了...上次还是单郢...都是贺兰毅找来的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兰毅肯定知道什么吧,自己是皇帝不仁的罪证,最好是抓了自己,然后把当年那桩肮脏的事情呈现在不明实情的世人面前,这样,皇帝残暴不仁的名义必定会被老百姓怒骂,烟贵妃祸国殃民也不得善终,最后失了民心朝局动荡,他自己也有机会为他家翻案,最后翻身农奴把歌唱,所以万俟代战才会那般说自己不能被他抓住。
果然是野心勃勃。
阿弗抿了抿唇,道:“是他叫你来...监视我的吗?”
林诩顿了顿,这孩子说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他这人莫名地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他似乎认得自己,关键的是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
一想及此,他扬唇,“是又如何?”
“给你钱了么?你收了么?”
林诩想了想,还是保守起见,也为了给这孩子营造一种自己是好人的错觉,便道:“没有。”
阿弗耸耸肩,叹息道:“没有,那真遗憾,本来我们可以....”打了个酒嗝,“平分的。”
林诩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阿弗借着他的肩膀艰难地站了起来,阴恻恻地笑了笑,靠近他轻声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打了个酒嗝,“...秘密...秘密要不要?”
林诩沉了沉眼,“如果是有价值的,那就好,如若你又要是敢再像刚才那样拿我寻开心,那便算了。”
阿弗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