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茕将肩上扛着的长槊拿在手上挥动,又长又重的槊在他手上翻滚,如动甩着长鞭,鞭飞扬,如长蛇乱舞。
静止不动的案卷自发地掀开,营帐遮风的白纺布被震破。
贺兰毅看着他耍大刀的身姿,乱飞的纸屑,外头的寒风从那被震破的裂缝中渗进了寒风,皱了皱眉。
蒙穹一面打着各种招式,一面不忘同他道:“拿着的手感还不错,比起前两次,这个还挺趁手的,但总差了点什么。”
屋外有侍卫进来,手上还捧着一封密信,因为一时没注意,手上攥着的密信也瞬间被卷走带飞。
侍卫急忙伸手去抓,“不好。”
刀光剑影一瞬那间,信纸被横刀分割两截。
随着那侍卫话语一落,一人影从办公案后掠了过来,身形快速地一动一闪,如雷鸣闪电,一把将那半截信纸夹在手中,一把抓住了横在他头上的长槊。
另外半截密信从空中滑落,如蝴蝶扇动羽翼。
侍卫在目瞪口呆中接住剩下的半截。
蒙茕放下长槊,屈膝跪地,“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又起身,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没有那里受伤吧?您怎么就突然冲了过来,把我吓傻了都。”
侍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要是故意的那还能留着你,亏得王爷身手敏捷,眼疾手快,要不然被劈成两块那还得了?
贺兰毅说道:“无事。”
朝那侍卫望去,侍卫怔了半晌,才想起来将手中的信纸交还到他手中。
交还了密信随即垂首出了营帐。
贺兰毅将信拢在指尖,盏开一看,一面朝桌案走去,背脊直直挺立着,久久才传来一声低叹。
蒙茕不解地看着他,“王爷,您没事,是真没事还是....”
“....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蒙茕懵圈似地看着他,“是什么不是?”
贺兰毅将密信揉碎在手中,转身过来,道:“太脆了,看来还是缺少了些什么。”
蒙茕点头,“要锻造足铁制的兵器,而且数量颇多,需要一座极大的铁矿铜矿,可现在能找到的这些矿山杂质还是太多。”
贺兰毅凝眉沉默。
蒙茕心中不安,他知道王爷秘密里养着一批制造兵器的铁匠,每次锻造了新的兵器总会拿来边防营让士兵使用,如果觉得不好必然会将这些回炉重造。
每次提出最多意见的都是自己,这次或许是王爷持着最大的希望,可自己还是这样毁灭了他的信心,会不会太残忍了?
想了想,他道:“其实,这次锻造成的兵器是最成功的一次了,你看,我就算怎么耍也都还好好的。”
过去几件兵器只要一过他手,用不了几下就被他捏碎砍碎。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可信,他又耍了几遍花招,可贺兰毅一瞬目光都没有放在他身上。
等到他等下,那深邃的眼神才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道:“兵器不够好,我吃过那样的一次亏,害死了不少弟兄,所以我只愿做到最好。”
“你认为手上的兵器杀伤力还算不错,可其他人未必能跟你一样强,他们没有你那样的武力,只能依赖武器给予更大的力量来支撑他们战斗。”
“我无法保证每场打斗都能赢,只能从武器上着手,我要一只强悍的军队,武器也要跟得上。”
贺兰毅斩钉截铁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蒙茕心底燃起一团火焰,燎得心头发热,他说道:“王爷,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您都不嫌麻烦,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
......
......
营帐内的破洞钻进了阵阵冷风,跳动的火光时而明亮时而昏暗,营帐内的气氛有些令人窒息。
贺兰毅将玉坠放在手心里摩挲着,每抚摸一下眉便凝了一分。
“越来越黑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玉坠从当初的褚红变成如今的红色黑色混杂,不再发热发烫,一丝温度都不再拥有。
他佩戴了这么多年,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变化。
他有点怕,怕它死了。
以前,冷了还可以拿来取暖,现在,无论自己如何捂热它,终究是暖不活。
他自言自语道:“我派了人去八骏岭查探了很久,让人去记录他们每一个人的行为举止,然而,尽管只是支言片语,但都...不是你。”
“难道是我没亲自去,你故意躲起来了?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的。”他眼底闪现了一丝懊丧。
他也没想要那么多,只要再见一面就好了。
道歉,说声对不起,当时只是开玩笑。
在自己最孤独最失落的时候,她忽然闯了进来。在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无比失望的时候,她却活得那般炫烂,那般自在,让人嫉妒眼红。
他原本以为她作为一只女鬼,肯定是要来吸他的精气的。然而,她什么也不做,俨然跟戏文里说的不符,虽然那是说狐狸精的。
他以为只有自己见得到她,她肯定也会无从选择地跟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却像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好像什么也无法将她掌控在手心里,以致于自己用了一些卑质的手段。
然而,她干脆什么也不做了,搅动了一切之后撒撒手自己便跑了。
就想当初她曾说过的,在让他守护玉坠的同时,她曾说下,“并不是非你不可”。
到底还是自己狂妄自大了。
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就像一缕空气活在自己周围,但能看着她,好像就有一团火焰点亮在自己心间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