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徐海背靠在硬木板床的床头边上,手撑着额头,脑袋一抽一抽得发疼,那管声音越发地粗哑,连声询问:“你说他有药,他手里真有仙药?那药真能治我的头疼?”
船工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那孩子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小的这脚扭伤了也是宁少爷治好的,老船医也说了我扭伤到那个程度太严重,他也不敢轻易医治,可就是宁少爷轻而易举,不知怎么一转,一推,就.....”
他双手合掌一拍,“就治好了,简直是神来之手啊!”
“您的头疼病老船医也一直没办法根治,看您忍受着头疼的折磨,小的这心里也于心不忍,所以才特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不过....”
徐海听得正好,不料他忽然之间却又不讲了,道:“怎么了,不过怎么?”
船工道:“您忘了,您先前险些调戏了人宁少爷。如今明目张胆地上前寻人求药,别人怎么肯?”
要是他是宁少爷也不肯,他估计自己肯定会躲在某个暗处看他痛死,那样不知得多开心。
要不是那小孩说漏了嘴,他们都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徐海眉心一挑,“调....调戏,怎么可能?”
他一个大好男儿,虽然已经步入三旬年纪,不复韶华,但好歹顶天立地,正义凛然,怎么可能调戏一个男子?
就算是酒后也无道理,他又没那个嗜好。
船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定定地看着他,“真的,您若不信,那我也无能为力。”
徐海愣了愣,“我真的那般混?”
船工眼眸闭阖,无奈地点点头。
徐海只觉得脑袋炸裂一般地疼,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给他道歉,道歉总行了吧!”
就不信还真有神医见死不救的,他只要态度放诚恳点,难道还怕他会揪着那事不放?
“道歉?”
宁怀瑾负着手,背对着徐海,身前的罗汉床上则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纸张,乱了一整个屋子。
她正默默地看着阿弗练的大字,通篇看下去,只一个词可囊括,“潦草”。
她真是越来越学会应付了,不过就是因她胡说八道罚她抄写一遍《三字经》,可没成想,她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抄写的东西交还了她,速度极快,但质量却劣质得很。
简直就是一个鬼画符!
她原想好好教导她读书习字,不希望她长大后成为一个无知的人,可不曾想她总是这般敷衍了事,这要一直这样不把学业当回事,她以后要当一个什么人啊?
她很想发火,可那小鬼就故意躲在墙角处不出来。
而那只可恶的八公还守在她身前护着她了,简直神了,他们两个是想造反啊?!
徐海一直在身后说着歉意之辞,“宁少爷,那日的事是我不对,我的确错了,喝醉酒糊涂了,以至于对您犯下什么不敬之事,还望宁少爷原谅。”
宁怀瑾点点头,“既是无意,那便忘了。”反正那时候也没发生什么,自己更是一巴掌挥过去,如今已是谁也不欠谁了。
随即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开。
她此刻烦都烦死了,又那有哪个闲情逸致同徐海唠嗑那些事情,她还要留着时间教育孩子呢!
徐海愣了愣,好不容易取得原谅了,他又怎么会这般放弃求药的绝佳机会。
徐海急问:“宁少爷,您是不是有能够治疗头疼之疾的仙药?”
“没有没有。”宁怀瑾摆手摇头。
什么狗屁仙药?要有药,她此刻自己早就该吃了,自己头都疼死了,养个孩子真不容易。
徐海一听没药,瞬间便变脸了。
明明就有,却故意不拿出来,果然他还是在生那日的气,可他的确是喝醉了酒,醉酒的人意识模糊不清,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何事?
徐海不肯走,他现在头疼,疼得都要死了,要再一直放任它继续疼下去,还不如让他去跳海好了。
宁怀瑾见他依旧没有打算离开,皱眉道:“你不走还想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不就是求药吗?
徐海忽然一撩衣袍,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砰砰砰地如雷震耳。
宁怀瑾一惊,“干嘛啊?”
徐海道:“宁少爷,您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地上求您,直到您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我都说原谅你了,你还想干什么,我真没药,你误会了,不过是我弟弟的一句戏言,你不要当真啊!”
徐海砰砰砰地磕在甲板上,“宁少爷,求求您救救我吧,真不给我药,我头疼都要疼死了。”
“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你不给我药,我就不起了,反正头磕在地上,反而不疼了。”
宁怀瑾嗤笑不已,这人自虐,关自己何事?
不过是阿弗的一句胡言乱语,竟让他病急乱求医。
这都是些什么事?
她堵着耳朵躲得远远的,一点也不像听见那恐怖的磕头声。
徐海一下一下,重力均匀地磕在甲板上,可陡然之间,一根白萝卜突兀地抵在自己额前。
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砰砰砰的声音忽然止住。
阿弗手中拿起一根小臂粗转的白萝卜横亘在他面前,手抵着唇角嘘声道:“仙药,治头疼,我偷偷拿给你,别让我哥知道。”
徐海瞪圆了眼,哑声道:“萝卜?你骗我啊!”
阿弗看着那不远处的宁怀瑾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