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阿弗腿一顿,手一扬,将她的应付之作甩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嗤了声说道:“第五遍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白纸上龙飞凤舞,黑色的墨渍几乎占据了一整张页面。
宁怀瑾接过,仔细地看着她今天初识学的五十个大字,从一开始她持笔的姿势,生涩僵硬,便知道她以前根本没碰过。
可是,她写字的时间却很快,几乎是一遍要比一遍快,除了字迹潦草些,几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揪出差错的。
若说她先前没学过,可握笔姿势,写字速度却存在极大的反差。
宁怀瑾将试下从纸上收了回来,看着她发问:“阿弗,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这些?”
阿弗耸了耸肩,她已经故意把动作拖延得如小儿学字那般缓慢,把字故意往丑里写。
可还是瞒不过她那双火眼金睛,若说自己学过,她又要如何解释自己先前被囚禁的那五年?
随口说:“没学过。”
宁怀瑾放下书卷,拧起眉道:“我怎么看你写得挺流畅的,估计以前就学过这些。”
她以前不是被关起来吗?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可是,阿弗有时候的见识和气度,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或者说是,不像是个简单的孩子。
似乎想起这些,她看着阿弗的目光瞬间就有些微妙了。
阿弗扯着嘴,呵呵两声,“五十个字,各五遍,照着描又有多难,而且我一共写了二百五十个字,若还不写快点,我今晚还要不要睡了?”
所以,写这般快还不都是为了睡觉。
阿弗抱头叹气,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聊透顶,没事干嘛陪她玩什么过家家啊?
宁怀瑾心中亦是摇头叹气,这孩子,读书又不是争一时之气,而是循序渐进,缓缓前行的过程,她这般急躁,以后还怎么了得?
“好了,既然我也完成任务了,我先带八公回去睡了。”话落,阿弗便招呼着脚边打着瞌睡的八公一起回床上睡。
宁怀瑾苦笑两声,“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正想收起书卷,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叫声。
阿弗正趿拉着鞋子,忽然听到这一声耸人听闻的响动,不由得顿住脚,朝宁怀瑾笑道:“是卓姐姐。”
......
......
水渍渗透下木板,滴答滴答,在这黢黑的夜里尤其显得异常地惊魂未定。
卓思扬扶着门框颤抖,脚边的碎瓷碗碎裂成片,咬着下唇,几欲滴血,眼眸里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处方向。
宁怀瑾跑进来时,便看到了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躲在桌脚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
他皱眉,大步向她迈进正想出声询问时,却不料到她失声惊叫,鬼哭狼嚎般嚎啕大哭。
宁怀瑾从背后捂着这愚蠢大小姐的嘴,喝止道:“安静。”
卓思扬被人从背后捂着嘴,心思陡然一慌,手舞足蹈地便想挣扎,可是不妨这声音一响起,却很是熟悉。
她恍然大悟,这很像那臭小子的哥哥。
没成想,竟又是他,还专门跑这里来吓唬她,真是够狼子野心的。
她使劲地甩着脑袋,挣脱不开他的手便想张嘴咬。
怎知,宁怀瑾忽然出其不意地便松开了她。
卓思扬一个不妨便被带倒,连背都贴在地面木板,不巧又是摔到了屁股上那一处痛处。
今日被这两兄弟祸害到接连摔了两次,而且还是那么难以启齿的地方,卓思扬一想及此,心底便难受,委屈,不甘,眼泪顺势流了出来。
凄厉的哭声听得宁怀瑾越发地心烦意乱,可是此刻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继续去担忧她是否继续喊叫了。
她快步越过方桌,往躺在地上的人走去,是个女子,而且还是曾经威胁过她的人,宁怀瑾记得这人是卓思扬的贴身奴婢。
她探了探气息,果然还活着。
拇指指甲深陷入她鼻尖素髎穴,刺激她清醒过来。
冰壶鼻尖一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忽然凑近的脸,大惊失色。
很快地,楼下之人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响动,砰砰砰的脚步声正往此处传来。
宁怀瑾皱眉道:“是时候停下了吧?”
女子的哭喊声越发地尖锐凄厉,巨大的海浪都无法掩埋她们的嘶喊以及大叫。
宁怀瑾起身,走到方桌旁,抬手捶着桌子,朝着那俩蠢货咬牙道:“闭嘴!”
一声炸响,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抱在一团瑟瑟发抖,舱外这会也恰如其分地发出一声像极了跑步时候发出的摔倒声。
宁怀瑾朝外看去,正是那船工,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腿嗷嗷直叫唤。
宁怀瑾扯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
原本想让她们住嘴,如今却换了个男的,这个世上还真是世事难料。
她摇摇头,也不打算再去管那抱腿哀嚎的船工,却是朝卓思扬问道:“你大半夜的叫什么?”
卓思扬抽了抽鼻子,讷讷地开口道:“冰壶,我看冰壶晕倒在地上,以为她出事了,所以,害怕。”
“害怕?”宁怀瑾挑眉,“大晚上的你叫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卓思扬心中蓦然起了困惑,但那时候天色昏暗自己也看不起什么,单看冰壶倒在地上,心中便忽然起了那些不干不净的念头,甩到甩不掉,又能怨谁?
“那你呢?你怎么晕倒在这里?”宁怀瑾看向冰壶。
冰壶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