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客栈,是京城蔺家族人位于襄州府城的产业。
蔺家虽是簪缨世族,但发展至今根深叶茂,男子多以科举入仕,却也有一些远亲族子走上了经商独辟蹊径,其中这家云间客栈就隶属于蔺家众多产业的一部分。
云间客栈前头居住的都是普通的客人,而后院居住的却都是极有身份的。
后院内,忽然一声娇蛮的声响打破了宁静的静夜。
卓思扬一双纤纤素手将手中的斗彩莲花瓷碗摔在地上,“凭什么明天还要留在这里,不是他说日夜兼程,就算是把马赶死也要尽快赶到外祖母那里吗?怎么如今说不急着走就不急着走了?”
冰壶急忙跪地,膝盖下便是那来不及挪开的碎渣片,她只能忍着痛咬着牙,道:“奴婢也是刚接到少爷身边的言恺传信,只知道是七少爷的决定,其他的奴婢什么也不懂。”
“除了说不懂,你还会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冰壶头埋得更低更低,只差没将脸也埋进心口处,抽噎似的低泣。
卓思扬本就忿忿不平,看着她一副白莲花的做派,心底的怒气更甚,这要是任由她继续哭下去,惹到前头那人,岂不是自己自找麻烦,朝她喝道:“别哭了,有本事给我哭去没本事替我做事,整日里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个小姐出面。要不是看你服侍我时日不短,要不然我都想把你给卖了。”
冰壶乍听此言,心底猛然一惊,急忙将头猛地磕碰在地上,忙祈求道:“小姐,您千万别不要我,夫人指派奴婢前来服侍小姐,要是连奴婢都不在了,以后还有谁可以来照顾您?”
“难道我没了你还不能自食其力了?”
冰壶晃着脑袋,道:“不是,奴婢绝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当然可以,只是没了冰壶,恐怕谁人也不知道小姐的心思。”
“我的心思?”卓思扬抚着手,嗤笑出声。
要是真有谁人能懂她的心思,她何至于如此的心烦意乱。
一想及此,她就烦不胜烦。
都怪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冰壶抬起头,一双细眉凤眼尤为出挑,特别是此时还含目光楚楚,含泪相视,道:“对啊,小姐,您不就是因为被那个有着火鼠皮的臭小子给气着的,如果这个火鼠皮在小姐您手上,您是不是就不会心烦了?”
卓思扬微愕,“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有办法?”
冰壶拭着泪道:“小姐,刚刚我到厨房端冰水银耳时便看到那臭小子从大门走进来,原来他也住在这客栈里。”
卓思扬哼了一声,越想心底越烦,道:“真是冤家路短,叫人把他赶出去。”
“小姐,不可以。”
“怎么不行?这是我们家的产业。”卓思扬怒道,忽然一顿,急问:“他身边可有人相随?”
“奴婢悄悄打听过,那小子身边就只有一个文弱的哥哥,兄弟二人也是今日早上刚入住的客栈。”
卓思扬笑了笑,抚着掌重新端坐在椅子上,“既然当弟弟的不懂事,那我们就请做哥哥的过来评评理。”
冰壶会心一笑,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卓思扬想起那火鼠皮便眉眼弯弯,在她走后又补充了一句:“哎!记得别让七舅舅知道。”
“奴婢晓得。”冰壶掩上门时回了一句。
......
......
出于直觉,宁怀瑾推开屋门。
触目所及的是,满地的鲜血,一根手指正以微乎其微的力量抖动着残存的意志。
房间里顿时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整件客栈顿时陷入了混乱。
门外两个守卫在看着掉落咱地面上那根鲜血淋漓的断指,顺着血迹看向床榻上那个横躺着一动不动的男子,顿时扑了过去。
一人伸手上前去探了探那榻上男人的鼻息,“还好,老爷还要气息,快去请大夫。”
一人立即站起,大步走到窗台边,推开窗棂便一跃而下。
宁怀瑾卡看着这人动作连贯,手脚敏捷,可发生凶案的那一刻他们在门外守着的却全然不知,可见作案的那人身手可不一般。
周围没有任打斗或者物品被翻动的痕迹,眼前的那个失血的男人已经闭着眼眸躺在床上,除却脸色苍白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性命之忧的大事。
看来不是谋财害命,而只是普通的寻仇报复。
还留在现场上的那名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宁怀瑾,气息微凛道:“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事?”
宁怀瑾抱着手,耸了耸肩,道:“我听到怪异的响动,加之在门口便闻到浓厚的血腥气,觉得奇怪便就来一看,人就已经是这副模样。”
“反倒是你们,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外边守着,难道什么都没察觉?”她微一挑眉,颇觉好笑地看着这人。
男人别他这句话噎了个正着,顿时哑口无言。
宁怀瑾见这里既然也没有什么尸体可以看,心情一恹恹便转身出去。
她还急着回去教训孩子呢!
不过刚一踏出房门,就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抱着手站立两旁,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她还好奇,又不是什么大年初一,偏偏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两尊门神。
还未等宁怀瑾开口询问,那二人就作势要将自己给架走。
宁怀瑾甩开他们的手,“杀人?还是绑票?”
她的眼睛四下打量着逃跑的线路,却见周围的两三个店小二打扮的人围聚在一堆却全然不敢上前。
就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