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镇,面馆。
街道上的长灯高高地悬挂着,火红的光泽倒映在湖面。
生意不是特别的红火,来往的客人也很少,不吵不闹各自吃着各自的东西,静谧安好。
而在这片光泽之上的有一张小几,两把凳子,一男子一小儿,面对面而坐。
对面的小儿嘴唇都凑到桌边的小碗中,右手还拿着一长柄汤匙。
等看着那面凑到她嘴边时快速地吸了一口,小嘴咂巴咂巴地嚼着,吃得过于艰难连酱汁都蹭到了嘴边她都没注意。
没办法,手太短,食箸拿不起,她只能拿着汤匙吃面。
宁怀瑾拿着帕子不时地给替她擦拭嘴边的酱汁,时不时嗟叹两声,“都说了喂你吃了你偏偏不要,把自己整得这般邋遢,衣服袖口也脏了。”
阿弗趁着空隙瞄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个自食其力的孩子。”
宁怀瑾没办法,一个孩子,懂事的孩子,不要人抱不要人喂不哭不闹的孩子,一点都不孩子。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可眼前的这件棉袄似乎有点单薄,一点都不贴心。
他叹息了一声,“这位孩子,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但人总得有个称呼吧,我给你取一个。”
阿弗自顾自地吃着面条,心道其实你可以唤我大人的。
“你不反对那我就给你取一个好了。”
宁怀瑾手中拿着筷子,上上下下点了点,脑中似乎是在沉思,随即浅笑道:“就叫宁怀恩好不好,做我妹妹,小名就叫小花,我妹妹以前也叫小花......”
阿弗没回答,咀嚼的动作却是停住,思绪却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我给你取了名字,以后你就唤阿弗....”
阿弗点头,疑惑:“阿弗......你是随便取的吗?为什么?”
随便取?怎么会?他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出来,而这个名字一出现在他脑海中就挥之不散了。
他道:“这个名字终将伴随着你一生,就背负着家国的信仰与承诺....绝不能背弃,那是会有惩罚的。”
......
......
宁怀瑾还在自言自语,忽然瞥见她怪异的思绪,问:“怀恩,你怎么突然不吃了?“
阿弗抬起头来看他,道:“阿弗,我叫阿弗,不姓宁。”
声音淡淡,神色淡淡,但却令人莫名地感觉到有点生冷。
宁怀瑾微微一滞,“你想起来了?你家人给你取的?”
阿弗抿了抿唇,垂着眸道:“一个人。”
“那他是谁?你还记得他在哪?”
“他.....”
或许,应该....死了吧!
话未说完她又埋着头自然而然地吃着面条,要不是她嘴里咀嚼的动作不停,宁怀瑾还要以为她哭了呢!
宁怀瑾拿着筷子轻点头,一边吃面一边说道:“嗯!阿弗,很好听。”
阿弗动作忽而一滞,眼睛里许多陌生的情绪一晃而过,但很快地她便也收起了心思,眸海里恢复一片平静。
宁怀瑾吃完后看着阿弗还在继续吃,不免有些讶异,自己尚且不能将这么一大碗的炒面吃光,她一个孩子胃口哪来的这般大。
他皱眉看着她欲把那碗中的炒面全部吃下肚时,眉头一跳,赶忙就想拦住,“你怎么吃了怎么多?晚上要再吃撑着怎么办?”
阿弗蹙眉凝视着他,道:“你给我喂了那么多中药,都饥肠辘辘了,不饿那才怪。”护着自己的碗继续吃。
而且,黄妈妈不是说过了吗?只有多吃饭,身体才能好起来。
宁怀瑾反问:“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阿弗撇撇嘴,还不是自己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缘故,但无奈口无法言语,只好随手掐了一个谎,“我也不知道,就是昏迷那阵子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喂那些苦得稀里哗啦的药水,可能是有些残存的意识吧!”
宁怀瑾轻笑,眉心的皱纹很快地便舒展而开,目光柔和似是含水,“虽说那些个大夫个个看起来都不靠谱,但要是没那些个药水,你现在估计还醒不了呢!”
阿弗在心底暗自撇嘴,有用才怪,还不是自己的缘故。
心底暗自腹诽几句后继续吃,等把一碗炒面干掉之后,心满意足地接过宁怀瑾递过来的手帕擦着小嘴。
随后从容淡定地问道:“吃完了,是否可以继续讨论我们未解决的问题?”
“除了慈幼局,你想去哪里?”
宁怀瑾限制了她的选择,但又重新给了她选择,她既然不想随他回家,那她想去哪里,他便送她到哪去,至少能让自己心安。
阿弗想,去哪好?她还能去哪?
贺兰兄这么多天不见她应该以为自己走了吧!
陈文和顾亭衣也不知道缺不缺个孩子,看顾亭衣应该很心善的模样,要不自己等在她出现的路上装可怜让她收养了她也未尝不可。但谁会想收养一个不省人事的病秧子啊!
至于姑父,姑父还是算了,上次故意摔了他的头,只为了制造失忆的戏份,如今自己若再去麻烦他,心中有愧,坐立难安啊!
自己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份,但最要紧地便只能是找到她的父母,还给他们才是最妥善的安排。
而唯一关键的线索就在着孩子身上,可惜她又醒不过来。
阿弗叹气:“找大夫看病啊,不然还能去哪?治病要花好多钱时间和精力,我不想拖累你。”
阿弗已经是认命了,把她治好,自己才能顺势脱身。
宁怀瑾也算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