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以令人醉生梦死,但也极其误事。
阿弗是被那宁怀瑾喊醒的,醒来后头晕脑胀神智不清,揉着太阳穴呜呼哀哉。
懵仲间听到宁怀瑾跟他说话,“宋楚,亏你还是个捕快,你也太没有原则性了吧!喝醉酒便呼呼大睡,都睡了一夜了,外边的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还不打算起来?”
阿弗抱着头心底闷哼着,她自己想这样的吗?哪知道会如此啊?
宁怀瑾站在狱门外,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又有人死了,是顾家三老爷顾璋钟。”
阿弗长长一叹:“人生真是无常,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寂美,请容我为顾三默哀三分钟。”
宁怀瑾眉头微挑,“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不啊!我挺惊悚的!
阿弗清了清嗓门,从干草垛上起身,甩了甩胳膊,正色道:“验尸了没?”
宁怀瑾比划着自己的脖颈,道:“验了,是喉咙口被卡住了一指宽的羊椎骨,正好卡在呼吸道上,他是活活被噎死的。”
阿弗抱着手点头,“嗯!杀人凶手便是那只羊,抓它按手印吧!”
宁怀瑾愕然,手攀在木栏上,一只手伸了进来,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衣领。
阿弗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看着他那副迫切的模样,凶神恶煞的,像是恨不得将自己活活给生煎了一般。
他咬牙道:“你竟然真信他是被噎死的,怎么可能这般巧?顾家连续死了三人,你跟我说这次是意外,我无法接受。”
那还要我怎样?
阿弗挑眉道:“难道还能是那只羊自己把身上的椎骨塞在他喉咙里不成?我当时在场,那羊已经躺在桌上任人摆布了,我可以为羊作证,它是无辜的。”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宁怀瑾气急道:“你认真点好吗?前两桩都是死者被人割喉,而这次凶手却是改变了作案手法,趁着混乱之际没人注意到他的行动,将这一尾指长的椎骨强硬地塞进他喉咙口,所以这次是肯定是出现了第二个杀人凶手。”
阿弗笑了笑,伸了伸懒腰,“哎!腰酸背痛,这地果然不是人能睡的,对了,王琅怎样?”
宁怀瑾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道:“他在你隔壁,他也是奇怪,当时你们三人同坐一桌,而他也不似醉酒很深的模样,可为什么他说自己完全没印象了?”
“或许是包庇。”阿弗肯定地说道:“所以,你要十分注意那人,我猜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宁怀瑾点头,“嗯!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他现在闭口不言,自从昨日进来后也不急不恼,他那小厮还特地将牢狱打扫了一番,又换上了崭新的床帐棉褥,简直把这里当成客栈了,当真是怪人。”
阿弗轻笑:“那只能说明能进牢狱的都是些有本事的。”
他白了他一眼,“你这样说自己还要不要脸?凶手至今没抓到,陈文行踪成迷,就算你坚定陈文不是杀人犯,你好歹也给我一个理由,要不就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阿弗点点头,“就算是乌云蔽日,真相蒙尘,但太阳出来后,躲在黑夜里的暗沉终将被驱散,所以,我要出狱。”
宁怀瑾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出来能干什么?”
昨天醉成那样,撒酒疯闹牢狱,简直丢死那宋酷吏的美名。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难以置信了。
可就是因为亲眼所见,他好想怀疑人生。
阿弗轻咳一声,“我是太阳,太阳就不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自怜自艾,而是应该出来耀武扬威。”
阿弗朝外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大人。”
府衙后堂的书房内,一身蓝袍的男子坐在书案后,面前是堆放着一大垒的公文,他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三桩命案。
他位任知府十多年,祁州在他治下商业繁荣,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政绩虽然不太显著但也没发生什么大乱。
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跟他同期的官僚大多都升职,而他却还是第三第四线苦苦挣扎,前期苦恼过,而年龄大了后也没觉得怎样,就这般得过且过吧!
然而,最近却又是接连发生了许多心烦意乱的事,更是让人不得安宁。
难道人到中年必定得不太平吗?
有人叩门。
“大人,是卑职宋楚。”
“进来。”
阿弗进门行礼,“大人,昨日卑职醉酒误事,前来领罪,还望大人责罚。”
黄岳群很欣赏宋楚这人,无论是从品行还是从办案能力来看,他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而这颗尖刀却落在他手上,总觉得是明珠蒙尘了。
他抬眉,道:“责罚?算了,本官没哪个心情。”
前阵子茶楼闹事,如今又接二连三地发生杀人案件,凶手潜逃在外,府城人心惶惶,命案且都集中发生在了顾家,他一个当地父母官难辞其咎,都恨不得把那顾家大小姐派兵保护起来呢!
黄岳群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不会那么善终,凶手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针对顾家那凝香露而来的,只是这凝香露顾家却不承认它的存在,至于真假如今也只有顾家大小姐知道,所以顾亭衣还真的很危险。
而且,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失踪的顾家姑爷。
一想及此,黄岳群措了措手心道:“这陈文的身世你可曾调查过?”
阿弗道:“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