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父亲给巴掌,女儿给甜枣,你们父女的戏还没演够吗?”
再比如说:“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不仅没有半点不懂得知恩图报,还刻意拉出了池黎黎自己说过的话来讽刺她。
池黎黎:“……”
她算是看透这个家伙了!分明就是块油盐不进滴米不沾的石头,还是用来垫茅厕的,又臭又硬。
池黎黎气结,当即甩手打算不管他了,可夜里躺床上的时候又因为心里搁了事而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日这一天,同样的,乔时什么食物都没有碰。
这一夜晚上池黎黎实在没心情睡觉了,她摸黑跑去敲了乔时的门,想要最后再试一次。
并做好了若是再被拒绝便再也不上赶着给人讥讽的打算了。
孙俊康的呼噜声从楼上传下来,楼梯都被声音弄得震天响,却无形中给池黎黎壮了胆。
大概是睡眠浅,没多久就有开灯声响起,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门开了。
两人一里一外,四目相对。
他有起床气!
池黎黎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矮了矮身子,可怜兮兮地用双手扒着门框:“你真的不饿吗……?”
乔时盯着她:“你这是什么姿势?”
池黎黎往后挪了挪,眨眨眼,站直了身体:“没什么。”说完感觉气氛和谐到有些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朝后又挪了两步,然后才敢继续道,“你……要不要我给你弄些吃的?饿了两天了,我怕你会饿死在我们家。”
少年却温和地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忘记。”
池黎黎不明所以地张大嘴巴:“啊?”
他看起来很精神,屋里的灯光照出来,打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和黑色的短发上,竟柔和到有些异常。
“前年三月份的那次份夜宵你已经忘记了吗?”
经他提醒,池黎黎才想起来去记忆里面翻找,找出来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
前年三月份,乔时的母亲才刚过世没多久,一向不喜乔时的孙俊康便开始变本加厉地虐待他。毒打为主,饿肚子为辅。
那之前的孙婷婷在乔时眼里虽说也的确是刁蛮任性的,可还远没有现在这么令他厌恶,至于原因,自然是由“夜宵”引起的一场栽赃陷害。
她一脸天真地为他送去食物,并在他吃了一半的时候,尖叫着,哭闹着将睡熟的父亲喊起来告状。
她说,哥哥抢了她的夜宵。
她说,爸爸,你帮我把哥哥打死好不好?
模样分明是幼嫩又可爱的,却为了能让继兄获得毒打而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之后,她大概是彻底暴露了本性,在乔时面前连掩饰都不再用了。
而此时此刻,乔时望着池黎黎的神色却温和得可怕,像是在同她说,同样的把戏玩多了,也就没有意思了。
池黎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翻看记忆的时候不免会看到那个幼弱少年被虐打的画面,她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便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地自容。
她深呼吸口气,声音几乎是在颤抖:“对,对不起……”说着,她用指甲掐紧了手心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是我……”她说不下去了。
语言在很多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而对不起往往根本没有办法抚平伤口。
像是见她有些退缩了,乔时定死在她脸上的视线终于松动了,他偏开视线:“你很喜欢狗。”
池黎黎下意识便想反驳,但到了最后关头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然后傻乎乎地道:“啊?”
“上次那只大白狗,是你喂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