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心绪不佳的回到家中,正想找了幕僚们来议事,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的到了。
先是贴身的太监来禀凌孟祈晨间下了诏狱,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他还未向敌人宣战呢,已先莫名折进去了一员大将;
再是他派去宫里的人传话回来,凤仪殿一带被金吾卫围得铁桶一般,他们别说找机会去见皇上了,连靠近凤仪殿方圆五十丈都做不到,只能潜伏起来,看入了夜以后能不能找到机会,就怕入了夜后机会仍不大,请他趁早做起旁的打算来,以备不时之需。
端王不由满心的郁卒与烦躁,慕容恪因有太后关键时刻替其张目,如今已算是大周名正言顺的储君了,他若不尽快拿到真凭实据证明其谋逆,再将逆贼一网打尽,一旦禅位大典如期举行,慕容恪便成了大周的新皇,他若再想取其而代之,背负“乱臣贼子”骂名,遗臭万年的可就是自己了,何况他还未必就能成功,更大的可能反倒是兵败如山,身首异处,家破人亡!
却没想到,让他更郁闷气苦的事情还在后面,太后随后竟下了懿旨,让卫玉华即刻带着他的嫡长子和嫡长女进宫侍疾去!
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端王当即将自己书案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去,怒不可遏的向自己府里的大总管郝大成道:“你出去告诉来传旨的人,就说王妃与世子郡主都病了,果真进了宫,只怕不但不能为皇祖母和母后分忧,还有可能过了病气给父皇,让父皇的病势越发雪上加霜,万望皇祖母与母后体谅!快去!”
自己先前说要留在宫中侍疾,说什么也不肯,一转头却下懿旨让自己的妻儿进宫侍疾去,妻子也还罢了,一双儿女却才两岁不到,连他们自己尚且要人寸步不离的照顾服侍,能侍哪门子的疾去?
说穿了,还不是想将他们弄进宫为质,以备自己和岳父但有行动时,好威胁他们翁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哼,他除非是傻子,才会真让妻儿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别人手中!
郝大成闻言,吞了吞口水,面露难色道:“方才奴才已透过口风给来传旨的公公了,可他却说,别说王妃娘娘与世子郡主只是病了,就算是……就算是不在了,抬也要给抬进宫里去……若不是对方态度这般强硬,奴才也不敢来白惹殿下生气。”
“抬也要抬进宫里去!”端王就冷笑起来,“真是好大的口气,把本王这端王府当什么地方了,本王今日若连几个奴才都制不住了,本王也不必再谈什么宏图大志了!还不快带路!”
郝大成忙唯唯诺诺的应了,便要服侍端王往前面去,不想方走到门口,卫玉华却来了,也不多说,只道:“殿下可是要去前面见来传所谓‘懿旨’的人?我倒是有个主意……”说着压低了声音。
既是传懿旨,来传旨的自然是罗太后身边得用的大太监,名唤常满寿,只不过连罗太后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常满寿早在很久以前,就已是徐皇后和安国公的人了,若不是他,顾贵嫔也不可能那般轻易就入了罗太后的青眼,让罗太后对其怜惜信任有加,最终导致了如今这场泼天大祸的发生。
常满寿在端王府的花厅里左等端王与卫玉华不至,右等也不至,渐渐有些不耐起来,这端王莫不是真如国公爷所说的那样,早有二心,所以有意拖延时间,好将端王妃母子三人送走?
那反倒帮了皇后娘娘和国公爷的大忙,他们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办端王府呢,现成的理由便送上门来了,可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吗,——不过端王应当不至于那般蠢罢?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得外面有人道:“殿下来了!”
常满寿忙站了起来,迎上前几步单膝跪下给端王见礼,“奴才见过端王殿下。”被端王令人搀起来后,有意往端王后面看了一眼,方笑道:“哟,怎么不见王妃娘娘,奴才还等着王妃娘娘接旨呢!”
端王满脸的郁色:“公公不是外人,本王也不瞒你,卫氏母子已病了好几日了,偏既不让本王去瞧,也不让太医来看,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本王的侧妃与孺人不日就要相继临盆了吗,就这样给本王脸色瞧,半点容人之心也没有,早知如此,当初本王就算拼着抗旨,也不该娶这样一个夜叉进门的!公公来得倒是正好,她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总不敢连皇祖母也不放在眼里罢,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让皇祖母帮着本王管教一下她!”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仍不见卫玉华过来,脸色不由越发的难看起来,喝命郝大成:“再去瞧瞧王妃怎么还不来,难道她还打算等着本王亲自去请她不成?”
话落,门口总算有动静了,端王因没好气道:“常公公来传皇祖母的懿旨,代表的便是皇祖母,你让他空等这么久,该当何罪?”
来人却并不是卫玉华,而是另一个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的女子,经其自报家门后,端王才知道她是春暄,不由越发的没好气:“在府里你包得这般严严实实的做什么,难道还怕被人看了去不成?王妃呢,她怎么不过来?”
春暄闻言,“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便哭了起来:“王妃娘娘不是不想过来,实在是没法儿过来啊。前几日王妃娘娘与世子郡主不是病了吗,其实不是病,而是小郡主不知怎么的,竟莫名的染了天花,一开始娘娘只以为小郡主是受了风寒,也没引起警觉,只让奶娘给吃了丸药也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