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长公主没想到那贱人都被陆中昱养了大半年了,昨夜陆中昱还留宿在了本司胡同,竟然还会是完璧之身,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陆中昱这一年多以来一直都素着,面对那样一朵年轻鲜嫩的娇花,他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不由越发的心慌,但嘴上却仍不肯示弱,冷笑道:“我冤枉你,这件事只怕任谁听了,都会‘冤枉’你,又是赁了宅子安置,又是帮助四处打点,又是找了人服侍,前前后后少说也花了几千两银子,她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就敢跑进京城来状告自己的族人,身无长物却能安然无恙,清清白白的活到今日,还一晕就晕倒在了驸马爷的面前,这样的人,你说她什么都不懂,说她可怜,你说出去听听,看有没有人会相信!我看她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更大的企图,一直在把你当冤大头收拾,只有你,掉进了她的陷阱里还不自知,反把她如珍似宝的供着,为了她还想抛妻弃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陆中昱脸色铁青,冷冷道:“我坚持与你和离,是因为你本身的问题,你别扯旁人,也别说什么我‘抛妻弃子’,珠儿与小五姓陆,我与你和离以后,他们自然还是姓陆,也仍是定国公府的四姑娘与五爷,只不过是身上的荫恩没有了而已,我虽不才,为他们挣不来同样的体面,但要养活他们还是不难的!好了,我不想再与你多说了,这便进宫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去,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下旨让我们和离,只要他们同意我和你和离,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包括我的命!”
事情发展到现下这个地步,福慧长公主哪里还敢同他去见皇上和皇太后,方才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嚷嚷着什么‘去就去’,不过是想着此番理亏的是陆中昱,便是皇上与皇太后再不待见她,也断没有公然袒护陆中昱的道理罢了,如今理亏的变成了她,谁知道皇上与皇太后会怎么样,万一真就判了她与陆中昱和离呢?
到时候她成了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位与驸马和离的公主,说穿了就是被夫家休弃的公主,注定史书上都会记上一笔,让她遗臭万年也就罢了,以后她的一双儿女也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虽恨陆中昱,却从没想过真与他和离……福慧长公主心下恐慌不已,高傲了一辈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陆中昱说软话认错儿,却仍是做不到,兀自嘴硬道:“明明就是你做了错事在先,如今倒倒打一耙,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看向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驸马做了错事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想抛妻弃子,与那贱人双宿双飞,父亲与母亲您二老难道也不管管吗?”
陆中昱不待父母发话,已怒声道:“我说了我与你和离是你本身的问题,让你别扯旁人,还有,你别逼我的父母,我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自己早能做自己的主了,你逼他们也没用!”
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闻言,心里毕竟更偏向于自己的亲儿子,更何况这些年来福慧长公主的确闹得不像样,见陆中昱态度这般坚决,便是一开始并不赞成二人和离的老国公爷都忍不住有几分动摇了,就更不必说本就深恶福慧长公主的陆老夫人了,不由暗自冷笑,需要时便是‘父亲母亲’,不需要时便出言不逊屡次顶撞,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遂都充耳不闻,不发一语。
福慧长公主心下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又看向了陆文逐,眼里不自觉带上了一抹哀求:“逐儿,你来替母亲评评理,此番到底是你父亲错得多,还是母亲错得多?”
想让陆文逐帮着劝一下陆中昱,无论如何不能将事情闹到宫里去,不然到时候就算皇上与皇太后念及皇室颜面不同意陆中昱与她和离,事情也会传扬开来,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人!
陆文逐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的,心下虽觉得母亲这一二年的确闹腾得太过分,但也不希望父亲就此与她和离,抿了抿唇,上前一掀袍子对着陆中昱跪下,便要开口为福慧长公主求情。
不想陆中昱已先道:“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是你小孩子家家的该管的,况你若顺了你母亲的意思,便是对我不孝,顺了我的意思,便是对她不孝,总之左也难右也难,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说,明白了吗?”
陆文逐已到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就像父亲说的那样,他不管是帮着父亲还是帮着母亲,必定都要对另一个人不孝……罢了,闹到宫里便闹到宫里罢,母亲也该得个狠些的教训了,至多到时候他以死相逼,求父亲再给母亲一次机会,想来以后母亲一定会收敛许多,他们这个家也不至于就此散了。
眼见陆中昱满脸的坚持,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乃至自己的儿子都不帮自己,福慧长公主又是恼怒又是恐慌又是绝望,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梗着脖子与陆中昱并大家伙儿一块儿进了宫去,想着今上与皇太后再不待见自己,也不能不为自己的女儿们考虑,若此番陆中昱真与她和离了,以后公主们在夫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这一场大闹定国公府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仅限于主子们并少量得脸的下人们而已,众人表面上因着老国公爷一早便下了封口令不敢多说多打听,但暗地里却无一不密切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