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还待说些什么,歌声忽然大到已经要覆盖掉所有声音!
老人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灰黑色的烟雾从他的衣领、袖口中冒出来,遮住了他的身体。
红玉隐隐约约看到老人的双手在迷雾中挥舞,被撕碎的衣物丢到地上,一双毛茸茸的手臂从中伸了出来!
红玉惊呆了,她失声叫道:“老师!”
黑色长毛的手掌瞬间抓住了红玉的肩膀,利爪刺破肌肤,与此同时,散去的雾里露出一张尖嘴獠牙的面孔。
是狼人!老师竟在她面前变作了狼人!
红玉后退半步,这还哪来得及,狼人狞笑着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这一刹那,红玉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脖子上那层脆弱的皮肤已经被刺穿,尖锐的爪子已经深入进去,并渐渐上提,伤口随之扩大。
红玉昂着头,绝望地瞪大了双眼,她的眼珠子向下拉,从最底下的视野看到狼人的眼神,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兴奋地涨缩,仿佛在享受杀死红玉的这一刻。
这不是老师,这绝不是老师!
红玉颤抖了,她再一次召唤出“星”,这次只够两颗,瞬间刺入了那对瞳孔之中。
狼人丢开红玉惨叫,狼狈地在地上打滚。
而红玉也无以为继,她的力气仿佛随着喉咙处的血液快速流逝,恐惧让她双手颤抖,即便是握住永茂蕨叶的动作,也显得十分艰难。
她是在惧怕死亡吗?
不是,对死亡体验太多次的红玉早已不惧怕死亡。
她是在惧怕眼前发生的事情。她的老师,村子里唯一对她家颇为照顾的章牧师,竟在她面前变作了狼人!
红玉颤抖着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几乎停止了思考。
她不知道要对眼前这个狼人怎么做。
这狼人是老师吗?
喉咙已经被开口的她又能对狼人做些什么?
野草若有似无的微光竭尽全力治愈着她的伤口,但喷涌出来的鲜血宛如大河决堤,一下子将野草完全染红了。
红玉只好借着野草的能量施放回春术。
没有吟唱的辅助,回春术的效果大打折扣,光芒包裹住伤口,光丝相互缠绕,像是一点悦动的精灵钻入了血液中。
红玉能感受到,伤口在自然法术的作用下缓缓恢复,但她失去了发声的能力,靠无吟唱的回春术,伤口愈合仍需许多的时间。
可惜的是,时间不等人。
对面的狼人已经从双眼被火焰灼伤的一时剧痛中挣扎起来,它几近愤怒地抽动,凭借灵敏的嗅觉持续锁定着红玉的位置。
红玉万万没有想到狼人的意志竟如此强大,照理眼睛受伤对大脑的刺激极为剧烈,寻常人被刺痛后全身几乎动弹不得,但狼人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滚了滚便朝红玉直直扑来。
此时的红玉一只手还捂着伤口,她舍不得让永茂蕨叶离开伤口半秒钟,只敢在有限的动作范围下作出闪躲动作。但这小幅度的动作果然被拽住了衣角。
原本质量过硬的衣服成为了束缚,牵扯着红玉再也逃脱不掉。
红玉满心绝望,她如果在这里死去,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救到她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红玉最后的动作,不是逃命,不是乞求,不是抵抗!她中断了治疗,用尽全部法力召唤了星火术!
漫天的白色光点忽然在她身周浮现,成百上千颗的火焰燃起,室内温度飙升!
但狼人丧心病狂,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了上来!
火焰,熄灭了……
这震耳欲聋的歌声中,狼人将她的脖子狠狠咬断。
红玉的脑袋耷拉下去,身体随着甩动的狼嘴上下起伏,就像一只破布娃娃。
她无力地瞪着眼睛,四周的景色在眼前不断地晃动。
继而,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
老梁的到来令人群暂时安静了一会儿。
天野会长仿佛看到了希望,拨开人群就将老梁拉到了破军会长的面前。
“这位是红玉的父亲。”
破军会长无动于衷,静待下文。
“既然红玉已经是你们的分部长,她的父亲迟早会被她接到外面去住的,你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有年轻的佣兵对此感到震惊,他们交头接耳:“卧槽,这是让分部长父亲来试毒的节奏?”
破军会长道:“阿卡林,带红玉父亲去打针。”
阿卡林接过老梁的手臂,搀扶他走向装有所谓“解药”的不锈钢桶。佣兵们看到老梁一直傻乎乎,茫然无措的模样,暗自怀疑:“这人莫非脑子有问题?”
直到阿卡林拿出橡胶管子,只见管子一头接到桶里,一头连着尖锐的针管,老梁登时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开始大喊大叫。
两个佣兵赶紧帮助阿卡林控制住他,朝会长投去等待指示的眼神。
破军会长深吸一口气,似在竭力忍耐怒气。
天野忙解释道:“我对天发誓,他绝对是红玉的父亲,亲生父亲!否则我天打雷劈。”他身后的村民也帮起腔来。
破军会长见此情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鄙夷和感叹,对他们也无话可说,转头向阿卡林下令:“压制掉,继续打针。”
阿卡林便开始施法,一圈冰蓝法阵向老梁笼罩下去,受者顿时安静下来,不再乱动。
众人瞪大眼珠子,看到针尖插进老梁的手臂,鲜红的液体顺着橡胶管子流入他的身体。
老梁浑身一抖,被注射的手臂陡然肿起一圈,甚至长出粗长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