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红玉轻扶着老父走进屋内。
老梁的身体其实还硬朗,用不着女儿这么扶着。他进了屋便利索地从墙边拿过椅子,湿哒哒的身体就这么坐了上去。
红玉叹息道:“啊爸,你雨披还没脱。”
老梁后知后觉地站起身,任由女儿脱去雨披,丢到一边。
红玉又叫他去屋里换身衣服,她自己的鞋子湿透了,也需要找双拖鞋先穿着。
老梁依言进了屋,许久都没出来。红玉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推开门一看,竟然发现父亲根本没动手换衣服。
红玉见他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皱眉道:“啊不是叫你换衣服吗?你这湿的怎么还往床上坐!”
老梁把手里的东西拿给红玉看,嘴巴痴痴地开合:“啊……红玉,妈做的。”
红玉接过来一看,竟是件红色的毛绒披肩。她翻来覆去地看,惊道:“这是妈做的?”
老梁笑眯眯地点头,傻乎乎地发着笑,示意红玉穿上看看。
红玉心里一阵开心,这件毛绒披肩虽然手工粗糙,不如大城市的店里卖的漂亮,却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即便再难看,她也觉得比天底下任何一件衣裳都要合适自己。
但她很快又想起母亲现在已经失踪,生死不知,遂又板起脸来命令父亲,让他赶紧把湿了的外衣和鞋子都换了。
说罢,又捧着披肩回到自己的房里。
仔仔细细翻看了毛绒披肩后,红玉才惊叹起母亲的手艺,她往年从来不知道母亲会织这些东西,想必也是刚学的。但这件披肩虽然外观粗糙一些,后面竟精心缝制了一顶兜帽。
红玉穿到身上,尺寸稍微有些大,但这对一件披肩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肩膀大一些可以将就,帽子大一些更方便以后续长发能穿。
红玉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母亲做的东西适合自己,怎么也挑不出毛病。
她穿上去,转了又转,最后却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
这里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那只异兽有关吗?
她回想起大雨中看到异兽的模样,尖牙利嘴如同狼一般的脑袋,却有着熊一般的身体,浑身缠绕着闪电。
那对眼睛,似乎跟人一样充满智慧和情感。
晚饭,红玉炒了一大盘自家地里的小菜将就上桌。她并不会做菜,家里因为母亲的失踪,也没有买过其他肉类储备着。
红玉在晚饭间询问了父亲关于失踪时的情形。
可惜老父只顾吃饭,对母亲的事情似乎没有红玉回家的关心程度来得大。
红玉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放弃了。
夜里,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干瞪着眼。
最近的工作害得她昼夜颠倒,这个时间点睡意不大。况且在东盟的时候,夜生活丰富,她也没有天一黑这么早就睡觉的习惯。
外面的雨唰唰地下个不停,隔着窗都能闻到雨水混合着野草和泥的臭味。
那是一种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像是草地里的灰尘被打散到了空气中那种刺激嗅觉的味道。
雷光偶尔会闪烁一下,把这个漆黑的房间照亮一瞬。
红玉左脚搭右脚,右脚搭左脚,躺在床上无聊地翘着二郎腿。
早知道带两本书来了,山里的夜晚本就无聊,谁能想到还下起这么大的雨来。
她有些担心从破军公会运货的车,可能会在山道上翻落。
那个破军会长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好像巴不得送她回枫木林村。
他说的前任分部长真的在鱼塘隐居了吗?
二索也许没查对,安伯米尔的失踪事件应该重点来这里调查,如果那个异兽真的和村民失踪有联系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最起码店长他们都是清白的。
红玉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有一种不愿意面对店长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店长曾经的威名让她有些退缩,也许是一次见面,让红玉宁愿相信店长是个普通本分的生意人或者医学研究者。
自从伊恩师父被撤职后,红玉突然之间被一道又一道的压力堆上肩。她对任何难题都有执拗的勇气,但她终究还年轻。
躺在家中床榻上的红玉,有一种回归本我的感觉。
这种感觉告诉她,面对这一系列纷纷扰扰的事件,她终究只有办公室文员的能力。既做不到故事书里那些大神探的推理,也不能像二索那样到处跑到处调查,更学不会伊恩师父那套推诿划水的本事。
想到这里,她突然回忆起二索曾经评价伊恩师父“充满智慧”。她对此不禁疑惑,如果这是一句讽刺的话,她倒还理解得过来——没有人比她更懂伊恩师父对待事情的“聪明”手段了,这个缺一份。嘴上说着还有个会要开,实际上躲到会议室里睡回笼觉。
领导模式的师父简直是个天理不容的混蛋,她好几次都想写一封匿名信举报,但每次都在饭宴上取消了这个打算。
这个师父对她来说最大的意义,恐怕就是隔三差五能靠他蹭大餐了。
而且最神奇的是,伊恩总能找到各种出差的借口,带着他的小徒弟跑到其他城市去享受当地风味。
吃,简直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需要他奉献终身的伟大信条!
这样一个随时随地在荼毒身边那些美好青年,贪图享乐昏庸无能的人,是怎么会被一个高级盗贼形容为“充满智慧”的。红玉用膝盖想都知道,其中一定有某种美丽的误会。
在这样一个雷雨夜里,及其无聊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