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你坐下。嫂嫂怀着身孕呢,现在最要紧的,是嫂嫂肚子里的小侄儿。”赵琼花怎会让赵京娘去寻胭脂,拉着她坐下。
赵京娘虽然坐下,但身子没有坐稳,还是在那晃来晃去。赵琼花没有再和赵京娘说话,而是在那自顾自地烹茶。炉火上的水咕咚咕咚开了,赵琼花的茶也碾好,把茶放进壶中,倒入沸水,用茶宪轻轻击打。
等茶叶和汤融为一体,赵琼花这才给赵京娘倒了一杯茶:“小姑姑,尝尝我烹茶的手艺。”
赵京娘喝了一口,点头赞道:“琼花,你烹茶的手艺果然比我好。我娘这些日子,说我太毛躁了,还说我这样喜怒形于色可怎么好?要把我给扳回来。可是琼花,若人人都为了面子,遇到错误也不肯去说,那岂不是好人受屈,坏人得益?”
“话也不能这么说,嫂嫂她并不是坏人。”赵琼花拿过一碟点心,放在赵京娘手边,这点心有些油腻,配茶吃再好不过。
赵京娘捻了一块点心,话里依旧不满:“不是坏人?琼花,你就是为人太好了,我不喜欢她。”
赵琼花依旧在那劝着:“都是一家子,再说了,小姑姑你是长辈,你要不喜欢嫂嫂,自然可以表现出来,但我可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赵京娘又要嚷出来,见赵琼花面色,赵京娘把话咽下去:“罢了,罢了,琼花,我就是为你抱不平。”
“为我抱不平,那就多喝几杯茶。”赵琼花笑吟吟地把茶又倒了一杯,赵京娘接过茶,眼珠已经在那转,想着该怎样才能为赵琼花出这口气。
赵琼花笑的依旧温婉,有些事,一旦人人都这样认为,那就很难再转回来。胡氏,你真认为,你坦坦荡荡,就可以毫无畏惧?
张氏和王氏算上这回,也才见了第三回面。和前面两回不一样,张氏和王氏颇说的来。两人在那说起家务事说起各自的儿女,谈的十分投机。
还是胭脂提醒了好几回,晚饭时候到了。张氏才道:“这都多少年了,难得遇到这样的人。陈国夫人,我也不怕和你说,虽说这迎来送往的,个个笑容满面,但里面到底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还是能一眼瞧出。”
“大家都一样,所以我才不爱出门应酬。就在家里种种菜,浇浇花,也算是自得其乐。”王氏也笑着道。
张氏不由眉微微一皱:“陈国夫人果真在家种菜?那传闻中,家里每年的牡丹,也要炮制成药材拿去卖,也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王氏点头:“我晓得,汴京城里为了这个传了我多少闲话,说我爱财说我脱不了一身的土气。可是这种事情,自己的根底,别人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并不是穿上几件好衣衫带上几样好首饰,别人就不知道你的底细。大大方方承认,倒好过藏着掖着。”
“说的是。”张氏也点头赞同。
赵琼花和赵京娘两人此时正好走进来,赵京娘听的张氏点头赞同,心中就生起不喜欢来,上前抱住张氏的胳膊:“娘,我饿了。”
张氏低头看着女儿,心中一软,今年才十五,又从小被娇宠,指望她什么都知道也是不对的,罢了,慢慢教罢。
赵琼花依旧恭敬地站在一边,想要做什么事之前,就要能明白,自己能否承受这件事的后果。
胭脂能够感觉到赵琼花对自己隐藏的敌意。也许,这敌意是因赵镇而起的,在别人看来,赵镇的一切变化都是从娶了自己开始。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只是,假的被掩盖的东西,永远变不成真的。胭脂瞧向赵琼花,勾唇一笑,面上神色依旧那样坦荡。
王氏伸手握住胭脂的手,胭脂对王氏露齿一笑,自己早已长大,既已决定不逃避,就不会畏惧接下来的风雨。
我和孩子,会等在这里,等你回来。
“信上写了什么,你这样高兴?”符三郎见赵镇收到家信之后,面上的笑傻的不得了,伸手拍一下他的肩,笑着问他。
“呵呵,我要当爹了。这信上说,我媳妇,有喜了。”赵镇的嘴咧的很大,尽管赵镇希望妻子能够早些有孕,但心中还是有忐忑,现在收到这个消息,简直让赵镇想插上翅膀飞回汴京。
不过,现在很明显是不可以的,已经要到边关,要和辽人遭遇。要为自己的妻儿,打下一片坚实的天,而不是依托祖荫,随时可能被人收回去。赵镇把家信贴身放着,脸上渐渐有坚毅之色。
汴京的夏日总是十分炎热,特别是胭脂身怀有孕,更是觉得酷热难当,每日都在园中荷池旁柳树下躲阴凉。
在这蝉鸣声声中,人的心都会变的烦躁。
“你听说了吗?娘子最近对静慈仙师不大恭敬,还有四娘子也受了好几回气。”这日胭脂刚从荷池旁回来,在路上走着,听到隔了一墙,有人在这样窃窃私语。
红玉的眉一竖,就要上前去呵斥。胭脂止住她,饶有趣味地听着,放流言这种事情,汴京城内很多人都会,赵琼花的手段,想必还会更高明些。
说话的人听声音年纪有些大了,在听到这句之后长叹一声:“老太君还在世的时候,娘子对老太君是何等样的恭敬,每日晨昏定省,从不缺一次。现在仙师回来都两个月了,娘子往仙师那边去过几次?还有四娘子那边,缺了什么四娘子也不好意思说,只悄悄让人拿钱出去外头买回来。你说,娘子这样,未免有些太过了。”
红玉更加生气,气的脸都红了,明明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