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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三十三年五月初九。
清晨。
宁古塔。
钟明巍前几天上火几乎是粒米未进,那天晚上又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的栗子,结果第二天身子就出问题了,一直呕吐不止,不单单把栗子呕的一干二净,最后几乎是连胆汁都呕出来,就那样了,他还是停不下来,只把庞毅急得不行,原本要启程去京师的,可是说什么也不敢走,幸亏顾长林回来的及时,给钟明巍灌了药下去,这才止住了呕吐,只是钟明巍脱水的厉害,浑身上下每有一点儿气力,就这么瘫在炕上躺着,别说是起来了,就连喝水都费劲,庞毅耐着性子半个时辰进去给钟明巍喂一遍水,顾长林就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了,自打美芽搬出去之后,顾长林对钟明巍成日就横鼻子瞪眼的,他不是不心疼钟明巍,只是作为一个终生未娶、并无子嗣的老者来说,他实在不能认同钟明巍的选择,只是他又不方便干预,所以他就是能躲开就躲开,免得成日在一个屋檐下又吵得不可开交。
在炕上躺了三天之后,钟明巍这才缓过来,只是这天晚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初八,原本是他和美芽成亲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一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炕上,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钟明巍苦涩地勾了勾唇,一伸手把那个粉嫩嫩的小枕头捞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甫一闭上眼睛,泪珠就滑落了下来。
这个小枕头,他日日都抱着,在没有美芽的日子里,靠着这个小小的枕头,他才能勉强支撑过来,只是枕头上属于美芽的味道越来越淡了,钟明巍又是哀伤又是恐慌,蓦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那个粉嫩嫩的小枕头里,使劲儿吸着气,努力地寻找着属于美芽的味道。
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熬呢?
……
“爷……”庞毅推门进来的时候,瞧着钟明巍正蒙头睡着,他马上就要退出去,钟明巍这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庞毅自然不忍吵醒他。
“怎么样了?”不待庞毅出去,钟明巍就撩开了被子,一边看向庞毅,“丫头今天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夫人一整天都没出屋,”庞毅只得又折返了回来,走到了炕前,“不过家里有陈奶奶还有顾姑娘照看着,应该没事儿的。”
“知道了,”钟明巍点点头,然后顿了顿又道,“过了今天就不必日日都盯着她了,给太后的心,我已经写好了,明天你就去一趟京师,这程子,你辛苦了。”
这阵子,钟明巍一直都让庞毅暗中盯着美芽,生怕美芽想不开会出事儿。
“属下不辛苦,”庞毅道,瞧着钟明巍瘦的都脱相了的一张脸,庞毅忍不住又道,“爷,您得珍重自己啊。”
钟明巍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摆摆手,示意庞毅退下,庞毅也没多留,给钟明巍泡了一杯茉莉花茶之后,就退下了,等下他还得下山。
……
钟明巍是凌晨的时候被庞毅给叫醒的。
“什么事儿?”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冷不丁地被叫醒,只觉得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爷,您先稳住了……”庞毅脸色煞白地蹲在炕前,一边说着一边取来了鞋袜要给钟明巍穿上。
“到底怎么了?”钟明巍蓦地一把抓住了庞毅的手,眸子死死地盯着庞毅,一边沉声道,“是……是不是她出事儿?”
庞毅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这才颤着声道:“爷,夫人她……投河了。”
“噗!”
下一秒,一大口鲜血喷得到处都是,钟明巍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在炕上,庞毅被满目的猩红吓得够呛,忙得就去偏房叫顾长林过来,等二人匆匆过来的时候,就瞧着钟明巍已经下了炕,他z正赤着脚跌跌撞撞朝前走。
“爷!您穿鞋!”庞毅忙得进房去拿鞋,可是瞧着鞋面上的鲜血,到底还是又把鞋给放下了,他来不及找别的鞋子,赶紧地脱下了自己的鞋,就追了出去,只见顾长林已经扶着钟明巍到了院子里,地上已经多出了几摊子的血,庞毅越看越是心惊,忙得就追了上去,“爷,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