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一整日都未吃东西,此时再吃这般大荤油腻不好克化的菜,只怕立刻就要积食。
程时虽一番好心,但最后李落还是只用了些鸡茸山药粥垫肚。
程曦待她用完粥后便拉她一道坐到暖炕上去,将今日的热闹与趣事一一说与李落听。
李落支着炕上小几笑着听她说。
外头寒冬飘雪,喜房中却温暖如春,李落穿着重重嫁衣身上已然闷出一层薄汗来。
程曦见李落鼻尖额头微微沁汗,便道:
“横竖凤冠也摘了,索性将外头这层喜服除了罢?怪厚重的。”
这身喜服是上了浆的缂丝白鸟绣金锦,那些绣金用的都是十足成色的金丝,本就比普通锦缎要厚重。此外程时为让喜服华丽些,同样寻来了三百余颗南珠让人缀在上头。
论分量一点也不比那凤冠轻。
李落今日累得腰酸背痛,程曦的提议让她很是心动,却担心程时回来见她这般模样会心中不快。
她想了想,程时在前头宴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若遇上友人纠缠起哄只怕得闹到深夜才归。
李落便让拂冬过来为她脱去喜服。
“……挂起来,待姑爷快回来时再穿上。”
拂冬有心想劝一劝,但今天大喜的日子,新娘最忌讳让人触霉头。
她不由哀怨地看了程曦一眼——自家小姐如今让姑爷兄妹俩给带歪了,行事越来越不讲规矩。
程曦老神在在坐在一旁,脸上笑眯眯的。
几个便丫鬟上前为李落除去喜服,厚重的衣衫下还有三层大红夹衣,程曦也让人一并为李落脱了。
“……反正四哥也不知道你穿了什么。”
待最后李落身上只剩下大红绫罗中衣时,顿觉整个人都轻松舒爽了。
程曦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见时辰不早了,怕程时回来撞见自己还在,那就未免有些煞风景。
她起身告辞,由拂冬送出洛风苑。
拂冬回屋时见李落无所事事靠在暖炕上挑着烛心,便道:
“小姐……四奶奶,可要让人再送一盅粥来?”
李落摇摇头,让人把一会儿程时回来后要用的洗漱之物备上——通常新姑爷快要回来时会让人先来知会一声儿,好叫新娘提前准备妥当以便伺候夫君洗漱更衣。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落便让屋里伺候的都退下,只留了拂冬一人。
更鼓三响,程时直到亥时都还没回来。
折腾一整日的疲惫与困倦渐渐来袭,李落无所事事干等着,到后来便有些昏昏欲睡,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便沉沉睡去了。
当程时一身酒气、夹风带雪的回来时,看见的便是窝在暖炕上只着罗衫轻衣、睡颜宁和的李落。
拂冬将暖喜床的汤婆子换了一轮后走出来,乍然见到程时回来,不由吓了一跳。
“……姑爷?!”
程时猛地一眼扫过去,吓得拂冬立时噤声。
然而李落还是被惊醒了。
她睡意尚未消干净,却见程时忽然冒出来,不由愣愣道:
“你怎得不让人来说一声?”
她说着下炕穿鞋就要伺候程时洗漱,一起身才猛然想起自己只穿了中衣。
李落顿时立在那儿,尴尬地看着程时解释道:
“先前屋里太热……”
声音在程时晶亮异常的目光中越来越低。
“太热?”
程时上前靠近她,目光掠过轻薄罗衫下若隐若现的红色系带,低下头凑近她颈边道:
“我也觉得,是有些热。”
熏甜的酒气瞬间将李落包围,程时整个人就像火炉一样散着热气,两人明明还隔了一拳之距,李落却被烘得浑身发烫。
她略略往后仰了仰,程时却立时紧随逼近,目光落在她身上就仿佛带着火一般。她不由看向程时身后,却见拂冬不知何时早已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
李落家中没有女性长辈,婚前王氏特意寻了位嬷嬷去教导李落男女之事。
她很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却不知道程时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想做什么——毕竟先前,程时除了偶尔拉一下她的手吃个豆腐,没有一丁点逾矩之处。
李落这才感到紧张起来,睡意已然消得一干二净。
她抵掌身前微微推了推程时,轻声道:
“你还未洗漱……”
却不知自己这举动根本就起了反效果。
“嗯?”程时几乎就要贴上她,两人吐息可闻,“……如何?”
李落心跳飞快,终于有些结巴道:
“我、我也不曾除妆……”
却听程时低低笑道:
“嗯,那便扯平了。”
李落尚未反应过来此话什么意思,唇舌便已被程时霸道攫取。
唇齿间立时充斥满浓浓的香甜酒气,程时如攻城掠地般瞬间逼近,辗转厮磨却无法克制,力道大得李落几乎站不住。
她微微后退,背上却忽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按住,程时不容她有丝毫退缩。
李落没想到程时竟会像火一样烧起来,连带自己都要燃着了。
她渐渐无力,只能被迫地攀附在他身上。
程时将她紧锢在怀里,另一只手自纤柔臀部慢慢滑上腰窝,手下力道越来越重,好像要将她揉进他身体一般。
李落被程时按着,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他身上,只觉得似乎是程时的腰带,直硌得她生疼。
“节、节懋……”
支离破碎的轻唤自纠缠唇舌间零碎漏出来,落进程时耳中却与轻吟毫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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