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至于……
到底是多久,忘了。
这是一段于若生一直很想忘掉的,不光彩的记忆,但是就算他用尽了浑身解数,这事儿,还是狠狠的扎在他的脑海里,一天都忘不掉。
十六岁后的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
那是他第一次离家,而且是离的那么那么远。
两个很猥琐的狱卒站在前头闲聊。
“诶,你说说,这个人卖到那边去,值多少钱啊?”
“不知道啊,这么细皮嫩肉的,还长的这么好看,我觉得十两银子应该是有的。”
“哎呀,不清楚不清楚,我去问问。”
那会儿的于若生听到这些,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因为他还不清楚……
未来的艰险。
初入零落馆,是在父亲死后的一个月。
他还没有从那种悲痛里缓过来,自己就进入了另一种悲痛里,这里是那里,他是一个君子,怎么忽然陷入了这种境地里。
于若生是个有气节的人,一来这种地方,他就想着要自尽。
奈何……
卖掉他的狱卒把于家的情况告诉过这边的老板,为了家族的名誉,为了各种事情,他没死。
于家,满门清贵,他的父亲才刚走,魂都没散,如果于家唯一的后人——
被扒光了衣服,下体一片狼藉,被吊在江南文人之地的话,他不知道他于家的祖先,会不会从坟里起来。
那会儿的于若生不知道,第一次的妥协,就是两年的断念。
被驯养。
老板说,但凡是来了零落馆的人,不管之前是如何如何的硬气,来了这里,他都能让人软。
大约是到零落馆的第三个月,于若生失去了自己的清白。
清白一掉,老板强迫他去上工,他那段时间,接待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那人啊,太多了,多的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让他觉得有些堕落。
多到,失去了意识,失去了自我。
人的自我,一旦开始堕落,真的很难捡回来了。
那个名门之后的于若生,死了。
重新而来的是一个新的于若生。
“进去吧。”
“我不会进去的。”于若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虽然衣服清透,但是他的神色肃穆,“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妥协。”
“哈哈。”老板啧啧了两声,然后用折扇扫过于若生的下巴,“你可真是不听话啊,要是你乖巧一点,你的钱……我怎么会赚不到呢。”
“现在还得用这种法子,让你乖乖点。”
“你什么——”
老板这话没说话,于若生就觉得不对劲,开始死命挣扎了起来。
但是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对的过这些人。
所以,他还是被架进了房间。
这是个很香艳的房间,大床,纱幔,鞭子,还有一个长相极其丑陋的大汉。
“……”
于若生一下就被拎了起来。
那天,惨叫声萦绕了整个零落馆。
跟所有‘新人’来接受的仪式一样,原本长于天池的雪莲,终究落在了泥地里。
那天。
在模糊的铜镜里,他瞅见他浑身青紫,他瞅见他身下的血的时候,就知道。
于若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