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用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在一片激烈的请战声中,朱重九笑着将双臂下压。“但盛文郁的话却给我提了个醒,咱们没有任何资格,阻止别人参与北伐!如果因为他带兵过了黄河,距离徐达太近,朱某就痛下杀手。那朱某和他赵君用,本质上还有多少差别?!”
“这......”众人的喧嚣声立刻就弱了下去,一个个满脸不服,却找不到恰当的说辞来反驳。
大总管府成立以来,始终强调的是不能治人以未证之罪。换句话说,你可以有任何想法,但只要没付诸实施,任何人就不能将罪名硬按在你头上。否则,成年男子八成以上恐怕就都可以判奸淫罪,谁都无法幸免。
而按照这个准则,赵君用即便带兵靠近了淮安军刚刚光复的地盘,只要他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就很难提前对其予以严惩。
“主公仁厚,乃我等和天下万民之福!”最终还是张松心思转得快,向前半步,躬身给朱重九行礼,“但主公的仁厚,眼下却只能适用于淮扬,不适用于其他各路诸侯。特别是赵君用这种狼心狗肺之辈,主公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是有盛文郁的指证么?先宰了姓赵的,然后再将证词公之于众便是!”苏明哲眼里只有朱重九一个人,才不在乎赵君用无辜不无辜。也用包金拐杖敲打着地面,大声帮腔。
“对,主公,且不可对这种人心软!”
“主公.....”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朱重九再度站起身,两手用力下压,“问题是,盛文郁的指证,咱们能对外公开么?万一他跟赵君用两个之间有私仇,想借刀杀人怎么办?况且只要动手,死得就不只是一个赵君用。那么多脑袋砍下来,万一错了,谁有本事将其安回去?”
“这.....?”众人再度语塞。瞪圆了眼睛四下张望,恨不得刘伯温立刻能从前线飞回来。
只有总参谋长刘伯温,能用他的狠辣果决,弥补自家主公的妇人之仁。也只有刘伯温,能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家主公接受他的谏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意孤行。
“赵君用那厮,我跟他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心性极差,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傻瓜!”见到大伙满脸失望的模样,朱重九少不得又笑着补充。“相反,此人极为精明。他借机带兵北上,所求不过两件事。第一,想办法给咱们添堵。第二,借机脱离汴梁红巾,抢块地盘来割据一方。无论哪一种,他都必须考虑他自己的实力。而现在,我淮安军三个军团齐头向北,一个军团坐镇徐州引而不发。那赵君用手头满打满算只有两万兵马,他有胆子跟我淮扬的四个军团单挑么?”
“不敢!只敢玩阴的,绝对不敢明着跟咱们为敌!”
“借他三胆儿也不敢!”
“除非咱们自己打了败仗,呸,我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众文武闻听,声音迅速又变得热烈。
这一回,没人再劝朱重九早日对赵君用痛下杀手了。淮安军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淮安军,但赵君用,却还是当年的赵君用。双方的实力,早已不在一个层面上。甭说淮安军五大主力军团随便拉出一个来,就能将赵君用手头那点儿兵马直接碾成齑粉。即便是第七军这种后起之秀,与赵君用部对上,也可以将其打得落花流水。
“好了,该干什么大伙干什么去,听了几声剌剌蠱叫,难道还就不种地了?!别管别人心里是什么打算,咱们先干好自己的事情最要紧!”朱重九的声音再度传来,在一片热烈的议论声里,显得格外清晰。“冯国胜,你带近卫旅北上濮州,协助罗本尽快稳定地方。傅友德,你带骑兵独立旅沿运河往返巡察,如有异常,自行决定对策!”
“是!”冯国胜和傅友德二人满脸欣喜,大步上前领命。
朱重九冲着二人点点头,再度将目光转向陈基,“军情处替我给盛平章回一封信,感谢他的好意。然后请他尽量促使赵君用走西线去牵制察罕贴木儿,实在拗对方不过,也别勉强。让赵君用自己走自己的便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朱某不会阻止任何人参与北伐,如果他敢靠近运河,朱某肯定倒履相迎!”
“哈哈哈.....”房间里,响起一串自信的笑声。每个人的脸上,这一刻竟然都有几分期待。
冯国胜已经提前做好防范,傅友德所部骑兵,又以攻击犀利,移动迅捷而著称。他们两个互相配合,再加上坐镇徐州的其他直属各旅,赵君用不授予淮安军口实则已,一但被抓到把柄,等待着他的就是身死名灭,根本没有机会折腾出任何风浪来
赵君用不是傻子,蹲在汴梁城内,他会不停地动歪心思,然而一旦他带领麾下兵马过了黄河,他很快就会发现,天底下没那么多便宜可占。最好的选择,还是趁早向现实低头。
阴谋有效,也很难提防。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大多数阴谋最后都会变成笑话。
此时此刻,数百里外的济南,蒙元枢密院副知院,中书行省平章太不花,同样发现,自己即将变成一个笑话的唯一主角。
半个多月来每战皆败,他已经对战场上获取胜利彻底失去了信心。于是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