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确定了容赋一身的红疙瘩都是由于对凉席过敏,哪怕再热再不愿意,当天晚上容赋还是把凉席撤下来卷成卷放在墙角。
她拍着凉席卷,很是不舍,“对不起,都怪我不争气,我们俩不得不分开……”
尹夏最先听不下去,翻着白眼吐槽,“容大小姐拜托,你只是撤个凉席,怎么说得和你不孕不育被休妻了一样。”
容赋:……
军训每天早晚都有教官带着辅导员进行查寝,由于查寝结果直接影响各学院在学校里的军训评奖,为了保证公正,无论是教官还是跟随的辅导员都采用随机组合的方式,每天都不一样。
好巧不巧的是,容赋刚撤下凉席的第二天,外国语学院寝室的查寝教官正好便是让整个学院都憋了一肚子气的杨教官。
顾念立着军姿站在床铺前面,看到杨教官时,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惊喜。
内务检查的标准极其严格,床铺不仅仅要叠放规范,豆腐块方方正正,而且还要保证寝室八张床铺枕被摆放同一方向;桌面不能有任何杂物,窗户也必须干干净净,阳台上挂着的换洗衣服也必须按照长短分类整齐摆放,更甚至苛刻到检查时教官会带着崭新的白手套擦过死角和视觉盲区,只要白手套上有一点点灰尘,都会扣分。
顾念上辈子大四时,作为助理辅导员,也是负责检查的人员,对于规定自然了解,甚至还很清楚打扫时容易被忽略的一切地点。
有了顾念的指点,在八个人齐心协力的打扫下,整个寝室早已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死角的灰尘都没有。
也是因此,直到今天为止,顾念寝室在内务上是少数从来没有被扣分的寝室之一。
可今天,杨教官刚走进寝室,看见容赋因为缺少凉席与众不同的床铺便拧起眉,严厉的神情还有一些得意,“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赋刚想开口解释,顾念已经抢先一步开口,“报告,这位同学昨天因为身体不适去医务室看过了,医生说就是因为对凉席过敏导致的。为了能够完成军训,只好把凉席收起来。”
“过敏?”杨教官咀嚼着这两个字,露骨的讥讽让室友们都忍不住握紧拳,“谁不会过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对凉席过敏的?就不信你们从来没用过凉席!就算真过敏,还严重到不能军训的程度?”
“校医院的老师已经确诊了,就是对凉席过敏,昨天就是由于一直不重视,去医务室才发现已经发烧了。所以她肯定不能再睡凉席,撤掉也是为了保证军训质量。”
“你们大学生就是较弱!生个小病就娇滴滴的坚持不下去,还有你们校医院的老师,比你们还较弱!确诊?严重到不能军训?!别当我不知道,你们俩昨天请假去看病为了是什么?确诊又怎样?校医院和学生串通作假的事情难道没有吗?”杨教官扯着嘴角,笑的狰狞,情绪激动起来伸出手指指点点,“来军训就给我抛开你们娇滴滴的做派!一个个都是温室的花朵,都被惯坏了!遇到困难只知道退缩!整个学校都用统一的凉席,怎么就你一个人不用?我告诉你们,军队第一禁止的,就是特殊化!给我把凉席铺起来!”说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辅导员们,“扣分,这个寝室床铺这一项全部打零分!”
杨教官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吼,他发泄完一通之后,脸上的快意再也按耐不住,整个寝室都看的清楚。
容赋气的血气上涌,又被训得心底满是委屈,她咬着唇狠狠的瞪着杨教官。
“那么杨教官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顾念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有着不可拒绝的强势,“作为大学生军训的教官,训练原则是什么?”
“训练原则?当然是好好教训你们这帮大学生,什么是组织纪律!”
“哦?”她抿着唇,眸色深沉让人分辨不出情绪,“那我想问,因为您执着教导组织纪律的重要性,导致学生受伤,这也是原则吗?”
“明知道学生对凉席过敏,明明可以避免,却一意孤行为了原则强制学生忍受过敏的痛苦也要坚持军训,这就是教官该做的事情吗?”
“都已经有校医院作证,非要扭曲污蔑校医院串通作伪证,您作为一个军人,作为指导大学新生的教官,就是这么以身作则吗?”
“杨教官,你对不起教官这个称呼。”顾念微扬起嘴角,笑的邪魅,“你根本比不上刘教官。”
一连三问,语气由轻到重,语速由缓到急。一问比一问更气势逼人,一问比一问更犀利。
杨教官指着顾念,气的满脸通红,“你”了个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很好……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片子嘴上这么厉害!毛都还没长齐就敢顶撞教官了?啊?你们这几个辅导员看看,这就是你们c大的学生!”
杨教官转过头,这一回却看到跟在身后的辅导员们眼中都写着明显的苛责和不认同。
不是对顾念的,全是针对他自己的。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恼的,他愤恨一拍桌子,“你给我等着!”
杨教官走了,几个辅导员却还没走。
有一个长发的学姐面露纠结,看着顾念有些同情,“杨教官不是这么好惹的,他和上面有点关系……你大概不知道,内务检查不合格是有惩罚的,通常都是20个俯卧撑,他被你气成这样肯定趁机报复……”
顾念笑了笑,很是感谢她的提醒,“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