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外交谈判时的小技巧,在气势上便要先人一步。此刻用来对付容赋,着实算是大材小用了。
“我不知道安轻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间讨厌我,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是容赋,你们容家最注重气节,虽然教育子女太过正直以至于你完全没接触过这些弯弯绕绕,我可以理解,甚至羡慕。可你就不会思考一下,随便说别人坏话的人讲的话真的能信?”
最后一句话有些绕,容赋被绕住,理解的时间长了一些,便错过了反驳的机会。
“不说我是不是真的看中了你姓容。当着室友的面驳了我的关心,不留任何情面,果然是文人气派阿,丝毫不注意社交场所。下一次你再针对人的时候,可以选择私下,而不是公开,不然你会寒了所有关心你的人的心。你自己想想,这个寝室原本是不是所有人都很照顾你,替你想办法,自从你和我争吵了之后,他们就再也不关心你了?”
“好,再说你忍着痒,忍着难受,就因为和我赌气不去看医生。我要真别有用心,你骂了我一顿后,看你不爽快,我只会开心,幸灾乐祸。最后难受的是你一个人,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珍惜,还奢望别人关心?醒醒吧,我的小公主。”
一番话,张弛有力,不疾不徐。期间还有着恰到好处的停顿,足够让容赋调整好情绪不遗漏任何一个字,却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容赋倔强的小脸渐渐灰暗了下去,最后眼眶泛着红低着头,倒不是羞愧,是因为满腔的话想反驳说不出口又无从下口,活活给委屈的。
顾念最后潇洒一笑,抛着手中的钥匙,“走吧,身体好了才有资本和我算账。”
容赋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换好衣服站起身,她倒是想反驳,却发现每一个理由好像都被顾念堵住了,只能憋着一口气,跟在顾念身后走去医务室。
……
值班医生很热情,看到顾念和容赋便积极扶着两人坐下来,“你们怎么了?”
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这么久终于有病人了我要无聊疯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顾念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指着容赋,“她已经连续四天冒痘痘了,非常痒,你看挠破一片了。”
医生掀开容赋的衣服,看见一身的红疙瘩,不正经的笑容退下来,拧着眉很是认真。
“刚开始猜是席子的问题,擦过也晾晒过并没有用。”容赋没说话,解释的任务全由顾念一人承担了,“我原本以为和席子无关,这几天观察下来,长痘痘的地方都是与席子接触的地方,所以猜测会不会是过敏。”
这个猜测是在听到容赋点名容家人身份后才产生的,毕竟对粗制凉席过敏,明显是富贵病,要不是从小到大被精细照料的大小姐皮肤,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受不了凉席?
医生点点头,有些责怪,“八成就是了。怎么这么迟才来?!天气这么热,破皮了不知道隔离,好几处地方都发炎了。”
顾念没说话,容赋咬着唇,此刻终于低下头,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这一次倒真真是因为羞愧。
医生给容赋量了体温,看着温度摇头,“都低烧了,再迟些都可以送急诊了。”
容赋别扭着,不敢相信,“过敏而已,这么严重啊?”
“不然呢?过敏是小事,结果你倒是直接抓破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温度,还洗澡,进水?伤口一发炎,发烧都是轻微的,再不来我看你皮肤就要烂了。”
容赋被医生说的一阵后怕,乖巧的任由医生将薄荷绿的药膏涂抹在伤处,偷偷瞥了眼靠着墙发呆的顾念,动了动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谢谢。”
声音小若蚊蝇,要不是医务室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顾念还真听不到这一声谢。
她只是眼皮微动,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过敏的其中一个反应便是心慌、烦躁,容赋这几天脾气反常的暴躁也有身体原因在里面,此时静静趴着,身上的痒意也退了下去,便也终于有了思考的时间。
顾念的每一句话都留存在她的大脑里,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想,便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这几天她的表现有多骄纵偏颇。
容家虽然和穆家不同,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在家训上却有着默契,都是浩然正气,敢作敢当。容赋也是一样,反思之后便果断开口,“安念如,对不起。”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应该一次性讲完,不然她或许就没有这个勇气说清楚了。
“安轻暖和我说你初高中的时候不爱交际,也不和人说话,现在大学突然对我这么热情,肯定是别有用心。还说能够忍了整个中学直到大学才爆发,你是个很可怕的人。大意就是这样,安轻暖是副市长的女儿,我之前就听过她的名字,所以我也没怀疑。对不起。”
果然是安轻暖阿。
之前都只是猜想,此时证实了,顾念心中却满是讥讽。
容赋态度刚转变她就怀疑是安轻暖的小动作,仔细一想就发现安轻暖也和安念如一样是c大的新生,只不过成绩不好,安国军还是花了钱找的关系把她送进新闻传播学院学播音主持。
容赋刚好也是播主班的一员,大概军训队列位置也离得近,便也有了可乘之机。
“安轻暖没和你说么?”顾念伸了个懒腰,“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女孩惊讶的愣住了。
就和顾念知道容家,见到容赋却没有想到她是容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