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兰,借一步说话。”夏洛必须提高音量,才能盖过观众的狂呼。
“哈哈哈哈你说啥啊?”财迷心窍的伊芙兰哪里听得进去,只管紧紧抱住金币。金币的气味早已令她神魂颠倒。
“啧啧啧……”没好气的夏洛抓住了她肩膀,硬生生拽出了竞技场外。他顺着鹅卵石路,一直拽到一棵老榕树下。树底下的清风和斑驳的午后阳光让伊芙兰稍微清醒了点。
“啊啊啊!疼疼疼,放手!”
“终于清醒了吗。”
“你这是干——噢噢,我记得,送你回你的界面是吧?我记得我记得,放心。”说完,伊芙兰钱瘾又犯了,转身就走。但是面无表情的夏洛反手又是一抓——
“哎哟,疼疼疼,别抓得这么大力气!”伊芙兰急急求饶。
“放你个头,不是改了么?”夏洛松开手。
“哦,对。是改了,就是找你妹嘛。我当然记得——只是……我们要上哪去找啊,你有什么头绪了吗?”伊芙兰边说,边揉自己的肩膀。
“嗯……大概是有头绪,”夏洛双手抱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格林家族。在巨蝠号上,格林家族和我妹似乎进行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夏洛弹了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跟这个有关。”
伊芙兰恢复严肃,拎起红宝石端详,宝石切割面倒映出她的大眼睛。这只眼睛里满是狐疑。不出十秒,面带鄙夷,伊芙兰说:“劣化红晶石的回炉次品——地摊货的成色都比这个好上几倍……”
“果然,我就怀疑,这是个假货。真的项链已经被我妹带走了。”夏洛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你要怎么找她呢?全王国张贴寻人启事吗?”伊芙兰话中带着讥讽,仍然不相信“妹妹”的存在。
“当然不是。我不必找‘她’。我可以先找到‘他们’——”夏洛指了指身后的木质公告板。
几个披挂银色的巡逻兵在张贴着通缉令,附有肖像画。画中狰狞的人,正是空天海盗格林家族的老大——罗恩·格林。
“拜托……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召唤使。抓贼的事情,还是交给尤库里莉吧。”伊芙兰双手搭在后脑勺,没好气道。
“不行!连红宝石项链失窃,都敢拿假货来糊弄。你说,有这样的统治阶级,他们名下的军队能好到哪里去?”夏洛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你眼光不错。王国贵族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自私大叔。说实话我也不敢指望他们。”
“所以,你要帮——”
“我?不不不。当然是交给专业人士来了——”
伊芙兰打断夏洛的话,抓起夏洛的手,像游鱼般、飞快地穿街过巷,来到贫民区一处幽森的黑暗角落。浓稠的烟雾把夏洛呛出眼泪——这是烟草的味道,那劲儿跟乡下爷爷的大烟枪子有得一拼。
伊芙兰推开铁皮大门,更多的烟从门内涌出,烟雾萦绕,如同置身仙境。
“欢迎来到——”伊芙兰话才说一半,马上回头扑倒夏洛。
一阵爆炸声,紧接着是金属碎片掉落地上的声音——夏洛记得,这是起爆铁蒺藜。
“好险……”伊芙兰爬起来,掸掉背上的灰尘。
“伊!”
“芙!”
“兰!”
这咆哮般的喊声由远而近,从小到大。听到“兰”字的一瞬间,夏洛看见烟雾中闪出一道黑影,刷一声扑倒刚站起来的伊芙兰。
“伊、芙、兰!你还欠老娘20金币呢!”黑影是一个黑衣小姐姐,用一把雕花的长匕首抵住了伊芙兰的颈脖。
伊芙兰眼神不屑,从口袋抛出一把金币。半空中的金币四散,如同天女散花。小姐姐见状,黑色的身影随之飞速舞动。不到一秒钟,黑衣小姐姐亭亭玉立,横持匕首。雕花的刀身上,竟整整齐齐地叠了20枚金币。黑衣小姐姐晃了晃匕首,金币便悉数落入了另一手中:
“嗯,是真家伙。这就饶了你。滚吧!”
说完,小姐姐正要关门。
“等等!”伊芙兰朝小姐姐射出暗器。
黑衣小姐姐以食指中指夹住暗器,竟是又一枚金币。
“这是追加的利息。”伊芙兰说。
“哼,”黑衣小姐姐冷笑一声:“你们进来吧。”
关上大门。昏暗的灯火下,黑衣小姐姐抓起一杆细长的烟枪,吞云吐雾。呛得夏洛又是一阵咳嗽。
云雾掩映间,夏洛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在磨刀霍霍,那是一把双刃的刀,刀身还附着不少倒钩。那家伙突然瞪了夏洛一眼,又继续专心工作。夏洛发怵,心中寻思道真是个丑八怪。
“尊敬的客人,有什么委托?‘追猎者行会’为您服务。”黑衣小姐姐客客气气问道。她翘腿而坐,身体陷进熊毛大椅里,嘴中吐出一只硕大无朋的烟圈。惬意之余,不失霸气。
“得了吧,黑梅拉。你再装,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伊芙兰挖苦道。
“你……我看难得有新客人来,想留下个良好的第一印象。你别戳穿我啊!”黑梅拉恶狠狠瞪了伊芙兰一眼。她眼中闪动着一种攫取的光,仿佛久饿的人看见了食物一般。
长匕首突然在黑梅拉手中晃动、旋转。夏洛的眼睛跟不上匕首的速度,只能听见利刃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黑梅拉死死盯住伊芙兰。她突然脱手,长匕首就从夏洛和伊芙兰之间径直穿了过去——几乎是擦着夏洛的头皮飞过去的,真是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