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盛十一年,陈父在平阳县衙内去世,陈季云哀奏圣上回乡守孝,圣上允,诏书下,追封陈父为安乐公,以侯爷之礼下葬,其子陈季云承袭侯位,发放陈府原物,解封扬河祖宅,以示圣恩。
此间万盛十四年,膝下三女的陈季云带着妻女游览扬河鼎湖山。
从山脚望去,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而山下湖泊的水汽更衬托的此处颇具仙境。
来游览鼎湖山并非陈季云心血来潮,此计划早在絮儿提笔画山之时便已萌生,毕竟容身山川之中才能体会到山的秀丽,山的豪迈。
“爹爹,背我~”一豆般大小的女娃娃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嘟着小嘴瞧着自己的爹爹。这山看着这么高,爬上去还不得累死她的小腿?
“陈菡,羞不羞?这么大了还让爹背,早就劝你不要来了。”陈时(絮儿)当场翻了个白眼,起初她还是稀罕这位三妹妹的,可惜自从上了无数次当吃了无数次暗亏后,她决心离三妹妹远远的,这丫的鬼机灵。
“絮儿,妹妹还小,你这当姐姐的怎么这样说她。”柳言兮闻言嗔了大女儿一眼,抱起小女儿送到了陈季云的背上。
陈菡闻言扬起小头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的姐姐,吐了吐小舌头。
“哼,二妹,咱们走。”陈时气极,拉着二妹陈茹(鸿儿)的小手便走。
陈茹无可奈何的微微一叹,这样的场面是要上演多少次?六岁的陈茹被十一岁的姐姐拉着走十分吃力,可仍亦步亦趋的跟着,小手挽起兰花指提着自己漂亮的衣裙,生怕泥土溅了上去。
“菡儿坐稳了?”陈季云背着小女儿回头轻声问了一句,小家伙一点头,陈季云便迈开了步伐。
这三个女儿性格迥异,大女儿像陈季云,喜作画,好玩乐,小小年纪便已学会调戏小姑娘。二女儿陈茹颇似她娘,外表温婉实则颇为腹黑,这也是为什么陈菡总在二姐处讨不到便宜的原因。这三女儿陈菡古灵精怪,小甜嘴时常讨爹娘欢心,尤其对音律天生敏感,惹的何寄文世叔林书婉婶婶抱着便不再撒手。
“絮儿,鸿儿,来亭子里坐坐。”到了山顶,陈季云朝两个女儿喊道。
陈时闻言顿时泄了气,将拾起的石子扔下山去拍了拍手中的泥走到陈茹身边轻声轻语面带笑容的催促自己的二妹:“二妹,爹爹喊我们了。”
此刻的陈茹蹲在山上的草丛中,安静的好似一朵白莲花,她正看着叶子上的露水出神,闻的此言莞尔一笑站了起来。
“漂亮娘亲,给菡儿一颗松子糖吧~”小陈菡眨着小眼睛拉了拉娘亲的衣袖。
柳言兮闻言理了理发丝笑道:“菡儿,娘亲走的急,忘了带了。”在府中尽管百般藏匿松子糖,最后仍然被这机灵鬼给发现吃进肚子里,好不容易出来她作为一个亲娘能那么听话的带上松子糖吗?
陈菡闻言吃惊的张着小嘴,她昨晚明明嘱咐好娘亲的,这样下去还让不让她愉快的出来玩耍了?
“爹,娘。”陈时进了亭子,接过爹爹递过来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陈茹也接过娘亲递过来的精致水壶抿了几口。
“鸿儿,挨着娘坐。”柳言兮慈爱的瞧着二女儿,眼下也就这二女儿朝着自己心中期盼的样子长,“累不累?”
“娘,不累。”陈茹乖巧的坐在娘亲身侧,她三岁便已会背三字经,如今虽然六岁却已经开始接触诗词,早慧之快一度让其爹陈季云差点惊掉了下巴,曾有一段时间其父天天打扰二女儿学习,生怕女儿学成书呆,整日惶惶不安,经过柳言兮劈头盖脸的责骂后方才作罢,只是仍对二女儿天天看书颇为心疼,凡是二女儿喜欢的东西,陈季云统统买回家,什么苏州的丝帕,京燕的砚台,临平的团扇,除了买书陈季云对二女儿几乎达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爹,你书房那幅凌山暮雨图被我拿走了。”陈时靠着陈季云坐下,打着哈欠道。
陈季云闻言略微有些惊讶,竟然主动承认,难得啊。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眼光越来越好了,拿的一幅比一幅贵,有进步。”陈季云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头笑道。
“爹,这跟贵不贵没关系,我喜欢它。”陈时拍掉老爹的手道。
陈季云瞧着女儿的小表情顿时乐了,不得不说絮儿确实跟她小时候特别的像。
“那幅画确实是上品,时而平淡无奇时而鬼斧神工,你怀锦爷爷画山那是一绝,你拿了画欣赏无可厚非,可终究不是自己的。”
“爹,我有认真练呀。”陈时闻言鼓起小嘴。
陈季云闻言笑道:“在书房练哪有山的神韵,这古时侯有一少年名叫厉归真,自小便爱画虎,可画出来的虎似猫似狗,被小伙伴嘲笑后出门寻找虎穴,在树上搭了个小屋,长年累月的观察虎,久而久之他笔下的虎好似活了一般,虎虎生威。”
“所以,爹带我们来是为了大姐画山,是吗,爹?”陈茹闻言理了理衣袖轻声问道,在府中她百般争取留在府中读书的机会,是爹爹抵死不从,那么,就不要怪她这个女儿了。
陈季云闻言眨了眨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菡见到这样的二姐本能的躲到娘亲背后,这个家她惹谁都不敢惹二姐,毕竟以往的记忆太过刻骨铭心。
柳言兮眯着眼瞧着自己的相公,亏的自己今早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