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诩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远处,穆姓老者和柳青林同样浑身一颤,停止了动作。柳青林还好,只是脸色略略苍白,但老者却已是双腿打颤,豆大的汗珠从发梢滚落,砸到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若非柳青林从旁搀扶,恐怕早已站立不住。
“好一个星罗棋布,我穆凡心行走江湖几十年,论幻术,你陆诩算第一!”
“少跟我在这里倚老卖老,我这一口血只是心神震荡所致,吐出来倒无大碍。不过你们二位精神所受之创,恐怕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的吧?”陆诩随手把嘴角鲜血抹到衣衫之上,话语之间依然极尽嘲讽。
“你!”穆凡心大怒,就欲再度上前,只是脚上无力,脑海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连着柳青林一同摔在地上。眼见此景,陆诩虽不言语,眼中不屑之色却更为浓郁。
“陆先生,”柳青林强忍不适之感,将穆凡心倚靠在桥壁之上,再次双手抱拳,“我自幼出生于长青门,五岁开始习武。宗中长者待我如亲父,同辈者待我如手足。柳某人心中重情,只愿与宗门同生死,共存亡。如今身为宗门门主,更不敢有所懈怠,愧对先人。奈何玄罗宗咄咄逼人,虎视眈眈,接连杀我长青门三名长老,十数弟子。我两名爱徒,更惨死于玄罗宗少宗主罗阳之手。如此大仇,如此大辱,我若坐视不管,不敢称人!”
言及至此,柳青林的双肩已是微微颤抖,眼瞳也早已泛红。“偶然情形下,我听得四神剑传说,当下便有所希冀。后又秘闻洛阳城内有老者名林知北,竟可一人独退武痴李彦则。我素未听说过林知北其人身怀武功,故心怀疑虑。几番打探之下才知他竟与上一任神剑青锋不斩剑主有旧,便大胆猜测,青锋不斩便在林老爷子身上,才急行至此,引出这些事端。”
柳青林望着此时已经默然无语的陆诩,嘶哑着喉咙道:“陆先生!我柳青林一生坦荡无愧,也当得起一方豪杰之名!如今拔剑四顾而心下茫然,只求先生能借我神剑一用!”
陆诩此人虽狂傲疏懒,言辞刻薄,但听得如此恳切之肺腑之言,也不禁一同心生悲切。过往恩仇犹如流光一般一幕幕掠过眼前,怅然一叹。
“柳门主为人我陆某人也是素有耳闻,今日之事,也是我陆诩所做颇为欠妥。只是我这里仍有几个问题,还望柳门主解惑。”
“请讲!”
“其一,陆某不才,正经武功不足挂齿,旁门左道倒是尚还精通。譬如这‘星罗棋布’的幻术,我曾与金刚门门主交手,对其底细略知一二,若换做他来接我这招,绝不会如柳门主你这般轻松。同为四门三宗之门主,你的实力远远盖过其人,想必不假?”
柳青林微微怔住,摇头苦笑:“常说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我恐去之不远矣。与林知北老爷子会过面后,我方知世间竟还有此奇人。而陆先生与金刚门门主交手之事,我竟也未曾听闻半分。不错,我长青门素以内功‘长青心经’闻名,此心经中正平和,注重根基。而修至最高境界‘万古长青’后,便可修习始祖所创另一门功法,更进一步。想达到‘万古长青’境已是登天之难,历代门主都鲜有修成者,故我长青门素来位列四门之一,不可比之三宗。”
“如此说来,柳门主已至那‘万古长青’并更进一步喽?”陆诩道。
“还是不是陆先生的对手。”柳青林笑道。
“此言差矣。再谦虚可就不是陆某人所赞赏的性子了。”陆诩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我已精疲力竭,无再战之力,而柳门主尚可活动自如,当是我输。只是如此我便有第二问,量门主如此实力,哪怕三宗也可不惧。如何区区玄罗宗,便逼得长青门至如此境地,可是有所隐情?”
听得此问,柳青林与穆凡心同时脸色大变。踌躇几许,柳青林终是开口:“也罢,不瞒陆先生,我得知神剑之秘便是由此。我大徒弟曾与那玄罗宗少宗主有些交情,某次饮酒,罗阳醉言其父已得称霸武林之法。我徒弟再三追问,罗阳即言神剑之传说,并称其父已得其一紫电裂天。我徒儿猛然惊觉百年前魔头杜宇便持有此剑,于是向我汇报,恐天下有难。我尚还未有对策,几日后便传来我两个徒弟尽皆身死的噩耗。我悲愤难耐,就欲与其开战,并将此事公诸于世。奈何在外长老已然被杀被囚。如今的玄罗宗宗主,恐怕已是这天下第一了。”
“陆先生!只要借青锋不斩一用,不仅是报我之仇,更是解救天下苍生啊!”
“陆先生!”
陆诩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哪一次都长。柳青林仿佛感觉像是过完了一生,听到的答案如五雷轰顶。
“抱歉,这样,不行。”
在陆诩等人依旧还在桥下的时候,楚羽已经应林知北的要求,让他做客家中了。虽然楚羽明白不能随便带陌生人到家里去,可他实在没办法对这么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升起丝毫的恶感。
尤其是此时,王凝之给他倒茶对坐后,他告知他就是听雨轩林知北后,楚羽更是对他崇敬之至。
然而不知为何,王凝之却面色清冷,除客气话之外,始终不愿多说一句。
在又一次喝光手中的茶后,林知北轻轻放下茶杯,面色渐渐凝重,“小羽今年已是十二岁的年纪了,总是读书也不是办法。这世间,终归还是学武有些出息。就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