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冲破气浪,李青山破空而,
不怒僧望着桌上那一个空碗,久久无言。
曾几何时,他希望能改变李青山,将他引入佛门正道,传承衣钵。
恍惚间这么多年过去,才发现他从未改变,只是变得越来越强。
不过他毕竟是不怒僧,自嘲一笑:“师兄,你收一个佛敌,我收一个佛敌,我们算是……有难同当。”
无畏僧狠狠瞪了他一眼,也苦笑起来。
彼此都各有坚持,李青山要做的事也万万不容于佛门,更添了“佛敌”这样一个名头。再维系这样一个师徒名分,只会障碍不怒僧的修行,所以便干脆做个了断。
轰隆隆隆!
一道惊雷裂空,劈在他身上。
李青山感受的到,世界敌意正在变强。面对这冥冥天意,即便是修行者也要震怖,他却回想起落在小世界的情形,胸中更添豪情,战天斗命,其乐无穷。
飞回到深蓝小胖背上,它的吞噬一刻也没有停止,已经在天龙禅院外啃出了一条大峡谷。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不只是受余震影响,恐怕会变成震源所在。
李青山心中一动,骈指如剑,遥指山壁,一横、一竖、一勾……最后还画了一个圈。认真审视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踏着噬空兽大笑而去。
无畏僧与不怒僧回到天龙禅院,远远便看到山壁上多了一个方圆数百丈的大字——拆!
“拆”字外面还套着一个扭曲的圆圈。
无畏僧气的火冒三丈,但望着山门外的大峡谷,感受着越来越频繁的地震,已然决定听从李青山的建议,离开青州这个是非之地。
吞噬、消化、毁灭。
噬空兽在这片荒芜大地上纵横驰骋。
在这亲手制造的世界末日中。李青山愈发深切的感受着那份大破坏、大毁灭的意志,《皇极灭世录》日益精进。
共渊也已他告别,回到海渊中,沉淀这些天的收获,好转化为修为,更上一层楼。他们不是凡尘俗世的男男女女。不可能朝朝暮暮、双宿双飞。
茫茫海上,白云苍狗,修行之中,时间总是快的极快。
李青山忽然灵机一动,感觉到一丝不安来,便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有些疑惑。因为那份不安并不是源于自身,而是别有来处。
于是运转《灵龟镇海诀》。静心推演起来。
灵龟天生便有预言卜算之能,在体内自成世界之后,这份能力也水涨船高,没过多久便抓住一丝契机。挥手召出一片灵龟玄甲,上面烟气朦胧,有无数景色划过,却是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正所谓天机莫测,纵然是真正的灵龟。也不可能算尽一切,更何况是他这个半吊子。在没有任何讯息的情况下,很难得到什么准确的结果。除非是关乎自身生死的大事,才会有比较灵验的感应。
他耐下心来,右手缓缓从镜像划过,拨开厚厚的迷雾,一张芙蓉玉面浮现出来。
“海棠!”
李青山望着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非但没有受到光阴的侵蚀,反倒比当年更加美丽。一双桃花般的眼睛,正透过镜面在凝视着自己。
这自然是不可能,她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这幅镜像只是天机感应的产物。然而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仿佛彼此就隔着一层玻璃。
忽然明白,她在思念着自己。否则他根本不会有这番感应,他们之间虽然发生过许多事,但其实缘分没有多深。
既不像与顾雁影那般,初出茅庐,一见钟情。也不像与韩琼枝一般,在微末之时,缔结婚约。哪怕是相识很晚的共渊,也是能够双修,还并肩作战过许多次,经历了生死考验。
此番能够有所感应,几乎全凭她这一份单相思,牵连这一丝红线。
不同于记忆中的模样,她神情中并无幽怨之色,反而有一种宁静淡泊之意,清澈的近乎透明。这哪像是痴迷于情爱不能自拔的可怜女子,倒像是觉悟的高僧。
不言离恨,不言憔悴,只寄一念相思。
令他也为之动容,镜像跟着一阵波动,连忙镇定心神,波动才平息下来。
“以我的如今心性,还在专心运转《灵龟镇海诀》,竟会被撼动心神,简直是不可思议。她用情之深,竟至于斯!这就是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哪怕是痴情如鲛人,也不可能有如此执着。又不是像凡人女子那样,没了男人不能活,明明有一条更加广阔高远的道路,何必受困于儿女私情。
韩琼枝便曾言明,喜爱他勇猛精进、不受羁绊的模样。而他对于顾雁影的欣赏,同样也有这样的缘由。这才是修行道的主流思想。哪怕是结成道侣,也是大道为先。
秋海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修行者中的异类。
虽然他号称要大开后宫,但只是出自于打破顾忌、追求自由的本性,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为了猿魔的“道”。不可能真的将认识的女子都放在一座宫殿里,她们都有自己道路与追求。
而且如今大战将临,还是要以修行为重。否则被人打败了,连性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后宫。这段时间几乎将全部心力都集中在《皇极灭世录》上,分身都无暇控制,更没功夫去找女人。
如今既然有所感应,岂能坐视不理。
李青山展开羽翼,飞腾天际,略一感应,便知她在西方。虽然没有准确的位置,却明明有一丝机缘指引着他。
飞越汪洋,重回九州,过雾州,入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