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阿朵姆对大原的了解比我想象的更深一些。”舞惊鸿轻叹一声,温声道,“不知阿朵姆是否听说过君子九思?”
阿朵姆与浴池之间只有一面屏风作隔,希文答玉缩着脖子退至门口——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还请公主殿下明言。”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舞惊鸿轻轻慢慢地说着,一边悠然自得地开始沐浴——她真的年轻了!看着水嫩白皙的皮肤,她心里颤颤地全是满足。
“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阿朵姆,我记得去蛊之前你说与我甚是投缘。真巧,我也这样觉得。”满足之后,一片感激,若非这个明事理,善解人意的阿朵姆,她定不会这般快就去了蛊,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吧!
阿朵姆闻言后细细一想,面色缓和了很多,“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公主殿下沐浴了,希文,去将衣服放下,伺候公主沐浴。”
希文答玉闻声“嗒嗒”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朵姆脸色,绕过屏风来。
“麻烦了。”舞惊鸿也不客气,既然自己身为公主,就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回去云国也是一样。
“啊不麻烦不麻烦,公主太客气了。”希文答玉惶恐地埋着头,双手颤巍巍地伸进浴池,哆哆嗦嗦地抚上舞惊鸿的脊背。却半晌不敢使力,只一遍又一遍往上浇水。
舞惊鸿侧过头就见希文答玉一副拘谨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怎么,我现在的模样不堪入目吗?”
“不不不不……”
“我明白,前后差异太大,总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吧?”舞惊鸿轻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了,你能帮我把镜子拿来吗?”
“呃好好……”公主殿下的语气倒是丝毫没有变呢,希文答玉终于能缓过气来,稳了稳心神,小步走到屏风后面的梳妆台上,搬来了铜镜。
舞惊鸿自己沉入水里,憋了一口气,眯着眼看水面上自己长长的黑发随水流动着。
“哗啦”一阵水响,她钻出水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体内的浊气也就着这一口气缓缓排出体外。
“公,公主殿下?”
希文答玉费劲地抱着铜镜,目瞪口呆地看着舞惊鸿就这样在浴池里站起来,露出半截身子。
她脑海里骤然迸溅出一股火花,散落下来,竟是她新读的话本里的一段话,她犹记得,话本里这段话是形容一个绝色妓子的——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虽然身份相差万里,只是这样的美貌,除了话本里有,世上也只有这位公主殿下能及了吧?
“唔……”舞惊鸿微微倾身,擦去铜镜上的一层水雾,这才隐约看见自己的面容。
有水滴从镜面上滑落,好似在她颊上滑落的泪滴,她抿着唇轻轻抬手,定定地看着镜中那张脸——肌肤赛雪,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这张脸真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对她而言,却是在记忆中都模糊不清的脸。
“公主殿下……”希文答玉轻轻开口提醒,“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我来为公主擦身吧!”
舞惊鸿微敛神色,唇角翘起,端着这样温和有礼的微笑点了点头。
希文答玉只看了一眼就急急垂下头去,这样的绝色,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惶恐!
“对了,国主与修罗王的谈话结束了吧?”
“嗯?”希文答玉有些莫名,“三天前就结束了啊!”
“我睡了三天?”舞惊鸿有些诧异,阿朵姆告诉她需要两日时间,她以为就只是过去了两天。
“是啊,阿朵姆为公主殿下去蛊花了两日,公主殿下又昏睡了一日,阿朵姆说是因为蛊虫在您体内沉淀太久,对您的身体有一定伤害,所以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原来如此。”舞惊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在希文答玉的服侍下穿上阿朵姆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身深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随后,希文答玉领着她找到了阿朵姆,彼时阿朵姆正在摆弄一只小盅。
“久等了。”
阿朵姆抬起眼来,冷淡的目光里登的一亮,“果然是衣靠人扮。”
舞惊鸿不由自主地抬手掩唇,其实倒也没有笑得露齿,“你这词语用的倒是稀奇,不愧对大原文化那般理解。”
“这也是你们大原人教的,说是要善于变通,举一反三!”阿朵姆淡淡地扬起头,似乎毫不介意舞惊鸿别样的夸赞。
对于这位阿朵姆的性子,舞惊鸿多多少少已经有所了解了,因而听见她这样回应不免有些好笑。只是她心头挂念着一件事,便没有在这里纠缠,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此番真是多谢了,国主与修罗王也谈妥了么?”
“早就谈妥了,国主思虑过重,所以才总是走弯路。毕竟雨国这么些年来不怎么与大原来往,与沙漠中其他各国也渐渐失去联系,各方面消息闭塞,国主对雨国未来整日忧心忡忡却毫无解决办法,日益暴躁起来。”说到这里,阿朵姆抬眼看了看舞惊鸿,冷凝变为一派认真,“此番也该是我谢公主殿下才对,公主殿下献策为国主解了难题,实乃雨国之幸!”
“言重了,即使不是我,凭你对大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