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很轻快活泼,从楚诗诗手中蹦出的一个个音符仿佛是孩子在田野里撒欢时跳跃的脚步。
”陈楚,其实这世界上快乐和痛苦,是在一起的吧!”楚诗诗轻轻说道。
然后她勉强着哈哈笑出两声,才抬起另一只手,竭尽全力铺开幸福的曲调。
是的,在楚诗诗眼里,艺术应该是欢脱快乐的,否则那些不能让人幸福的东西,就变成了祸害,徒让受苦受难的人们更加难受。她从小就有这种认知,一直坚持到今天,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改变。
圆形的大厅里回荡着悦耳动听的钢琴曲,乐章流畅明媚。看不出这女孩弹得一手好琴,胖圆的十指白白嫩嫩的像十颗小白萝卜,没想到弹起琴来灵巧敏捷。虽然陈楚不懂音乐,但也能听出来她这特长是很有功底的。
乐曲在高潮迭起的尾声中结束,那乐音就像海浪,在茫茫天幕下一叠高过一叠,就要把岸上的听者淹没,而最后却在飞落岸头时轻快自然地坠下,你惊慌地以为自己会被海浪卷走,但海水只是温柔地洒在你的脚边,柔柔吻过你的鞋子,之后轻轻褪去。
”你的音乐很阳光,不像是会说出那种话的人,何苦伤春悲秋的。”陈楚微微皱眉,漆黑的眼睛如迷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的音乐充满着一份对听众的热爱,称得上激情澎湃,爱上这音乐的人会心甘情愿的被这满涨的欢乐所吞噬,但那些音符只愿做听众的一道风景,展现出无数极致的姿态后,乖顺的沉寂,如同一只宠物猫,调皮的时候会伸出利爪在主人脸上晃三晃,却并不会伤及谁,末了只会温柔乖顺地缱绻在主人脚边撒娇。
楚诗诗保持沉默,她深吸口气,像是积蓄了所有力气才站了起来。
”那才不是什么伤春悲秋,我说的是事实,你这种富家子养尊处优,永远都不可能明白。”她竭尽全力保持平静的说完,头也没回的迈上台阶,离开活动厅,如果再不离开他,她会忍不住嚎啕大哭的。
她一开始只是料想在强烈的节奏里,陈楚与她一丈之隔,应该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谁知道她总是低估了陈楚的听力。
真是讽刺,要不是因为他害得她的人生如此凄惨,她怎么会说出那种感慨,罪魁祸首现在还来大言不惭的劝她,劝个什么劲儿啊,也不知天上的司命仙君是怎么编出他们的命格,这也太搞笑了。
陈楚默默盯着她走远,心中奇怪的痛又开始吐信。
这个女孩太诡异。她的音乐富有朝气,充满希望,可为何能说出那么多丧气话的琴师却能弹出风格迥然的曲子?
此时怀里本来昏昏欲睡的儿子变得异常亢奋,许是听过了楚诗诗的钢琴曲,开始对音乐感兴趣。小老鼠扶着他的胳膊探出大半个身子,企图去碰一碰方才发出优美旋律的老旧钢琴,是不是那东西一敲就会发出一连串好听的声音呢。
陈楚捏了捏儿子的胖脸,低笑道:”傻小子,不是钢琴神奇,是方才那位阿姨的手指神奇才弹得出优美的旋律。”
小娃娃自然是不相信大人的话,仍然在他怀里打挺挣扎,一双睁得圆圆的眼睛紧紧盯着钢琴不放。
陈楚敌不过这调皮的儿子,只好把他抱到钢琴座位上,让他敲敲这会发音的玩意。小老鼠一向很执着,想要做的事若是不做,会执拗个没完。
楚诗诗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发誓坚决不可以哭出来。因为陈楚搅得她思维混乱,害她饶了一段路才找到电影五厅,人并不多,可她原本想坐的地方被一对儿孙占了,她和陈楚曾经在那个位置看了一场《幻影师》。
此刻电影已经开场,是个动画片,楚诗诗甚至没注意叫什么名字,买票的时候她的目标很明确,只要了五号厅的电影票而已。
”楚诗诗?”
正在她发愣的功夫,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诗诗回头,吃惊了半天。
”你--你!!”她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位才刚与她在城市的另一端相了次亲,怎么这么快就又碰上了。
对方彬彬有礼一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叫赵程宇,你还记得吗?”
楚诗诗礼貌地陪笑,伸出手和对方交握一下道:”记得,你好,真巧又见面了。”
赵程宇显然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一双如韩国欧巴的单眼皮挑了挑表示提示,可谁知楚诗诗却把他的表情理解为了别的意思。
”哦!不是的,我--”楚诗诗开始吞吞吐吐,方才自己在餐馆里明明推说医院有急诊手术才跑出来了,可一小时之内就让对方在这里抓到,就好像她在说谎一样,要是他回去和自己家长告状可就惨了。
赵程宇哈哈笑了两笑,态度就像个带着妹妹捉迷藏的大哥哥。
可老天啊,她根本不需要他包容好不好!
”我不是在责怪你!”未等楚诗诗继续解释,赵程宇又打断了她道:”我是想说,大概一年多以前,我似乎在你们医院监护室的门口同你碰过一次面,你还记得我吗?”
楚诗诗一张小嘴成o字型,半天忘了自己的舌头摆在哪里。
她这个样子超级逗趣,圆圆的脸呆滞的像是卡通娃娃,赵程宇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两笑。
这韩国欧巴型的男丁怎的如此爱大笑啊,显然是个开朗的欧巴!
”我我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楚诗诗把左手背向身后蹭了蹭,这是她害羞局促和无所适从时的动作。
一年多以前,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