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老乞丐识得均州大相国寺方丈枯叶大师,请大师出言相劝,方让那胡翰飞捡了一条命回来。因着那死去的贵人,生前最是信佛,‘胡不医’将老乞丐视若恩人,家中仅有的五颗‘回天丸’立时奉上了三颗,江家少东家因而捡了条命。
其实,这事儿说来简单,可是,若不是老乞丐消息灵通,又请得动均州大相国寺的枯叶大师,如何能救那江家少子?之后每年三、四两月,老乞丐便在禹粮一带流连,为了这一年一启的江家女儿红。
九斤与师傅分别已有几年,纵是见上一面,也不过三五日便要分开。老乞丐说是养不起他,实在是为了让九斤自个儿到江湖上去历练。心里却又放心不下他,只好时时催命似的叫他出来,考校一下九斤武功是否有所精进,再问问他交了什么朋友。
秀儿自范姜夫人房中出来,见着九斤师徒相谈甚欢,便立在一旁,与孟仲垣交谈了几句,“丫头,你过来。”
老乞丐衣衫破烂,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截胡子拉碴的下巴,看着那蓄满了大胡子的下巴,和花白头发,方猜测此人已经年迈。老乞丐一双眼睛深深凹陷,那棕色瞳仁里头,似古井深潭一般。
“丫头,你如何猜测的出,我是阿九的师傅?”
秀儿微微敛目,神色谦卑恭谨,“翁说笑了,阿秀不过是个小丫头,若不是翁故意告知阿秀,阿秀如何知道?”
老乞丐笑道,“你这小饕,甚合我心,若尔是个男儿身,我必当亲授武学,小饕往后必成大器。”
听见老乞丐所言,秀儿心思一动,赶紧道,“便是女儿身又如何?女儿也可以认字习武,女儿也可高居庙堂,阿秀想来,翁云游四海,知天下事,必不会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浅薄,瞧不起女子成才为官,出将入相。”
“出将入相?”老乞丐反复沉吟这几个字,继而朗声大笑,“好个出将入相!”
老乞丐伸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个柿饼,“这是你家做的?”
秀儿点点头,“翁说的不错,我家大姐还有许多拿手好菜,若是翁有意,还请到我家去尝尝家姐手艺。”
九斤听了这话,连连赞同道,“师傅,俺同你说过的,玉娘姐姐做菜,便是那宫中御厨也不及呢。”
这师徒二人,听见吃喝之物,便走不动路。老乞丐尝了那柿子叶茶配柿饼的味道,又尝了陆夫人特制辣椒粉的味道,不禁对那青州之地有些向往,秀儿见他迟迟未语,继续煽风点火道,“家姐做的红烧肉,是祖母教的,炖红烧肉不只用了白糖,还搁了山间的土蜂蜜卤制,那肉的味道,肥而不腻,嫩滑无比。除此之外,姐姐做的四喜丸子,牛肉羹,金玉满堂……”
话未说完,已经听见九斤猛吸口水的声音。老乞丐抬起一只手,拦阻道,“丫头你切莫再报菜名了,我这笨徒弟,非得让他自己的口水淹死。丫头既是随孟大人上京,那抚远候柳家虚实如何,你们可知?”
秀儿见这天下第一消息灵通的老乞丐要透露消息,不禁面露喜色,“秀儿望翁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