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倾城一时沉默不语,眼中涌现出冷冷火光。立誓?那又如何!为了他,就算我被逐出师门,身败名裂,甚至是死,又何妨!
身边一个幽幽声忽然响起,“他不能逼,我可以啊。”
越剑笙只觉得眼前一花,楚云生的身形实在是快得看不清,他还来不及闪躲,楚云生的匕首就已经到了跟前,嗤的一声,他的脸被划破了长长的一道。
“你总共刺了路遥四剑,我就十倍奉还。”楚云生带着恶意的冷笑,又是一匕首刺过来。
越剑笙想要挥剑格挡,没想到对方更快,出手招式更是从未见过的刁钻,片刻间,脸上又被划了几道。
楚云生怒火中烧,越攻越急,越剑笙怯战退缩,自然更加不是敌手,铛一声兵刃相交,越剑笙手中长剑被绞脱,楚云生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将闪着寒光的匕首搁在他颈窝里。
“让我想想,你要怎么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呢。”楚云生咬着牙道。
越剑笙望着皇甫倾城,“……师兄……你怎么……”你怎么忍心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自从和你有过雨露恩情之后……我再怎么被自己折磨,也始终狠不下心来杀你,其实我曾有过无数次的机会……而现在你却……
那漆黑的双眸却看不到一丝颜色,越剑笙只觉心如死灰,皇甫倾城,你真的好冷血,几年同门情谊,十几年王府生活,还有枕被之欢……你都能全部弃之不顾!!
“楚云生,放了他吧。”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说这句话的……却是路遥。
“路遥!他把你害成这样。不杀了他,我从头到脚都不爽!”楚云生很愤恨。
路遥摇摇头,“……若是为了我。就算了吧,他也受到一样的报应了。罪……不至死。”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感激你?”越剑笙忽然开口道。
“我从没这么认为过,王爷对你情深意重,你都能恩将仇报,你又怎么会感激我。”
“情深意重……哈哈哈”越剑笙无比凄凉地笑起来。
“你自己想吧……当初,王爷为什么将你与我一同送去晓月山庄。”
为什么一同送去晓月山庄……
越剑笙忽然停住了笑,一阵抽痛迅速地从心头蔓延到全身,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晓月山庄……那个壁垒……一开始想保护的,就是两个人!!
“王爷……”越剑笙颤抖开口,皇甫倾城却再没看他一眼。
一瞬间,深深的自卑和愧疚将他吞没,那块玉……分明是自己让怀柔遭了祸,他内心深处却不敢承认,将那份不安转化成对皇甫倾城的恨意来催眠自己,洛凡说得对,自己骨子里,永远是那个不敢抬头的乞丐。就算外表再华贵,内心也褴褛不堪,而现在。那双黑亮的眼眸,将再也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怎么没发现,他得到的已经很多了,先前,皇甫倾城从不限制他的行动,他去哪里都喜欢带着他,而不论他开口要什么,那个人也从不拒绝。就算是王爷钟爱的护甲、宝剑,现在。也都到了自己身上。他知道,王爷从未给过洛凡什么东西……而就连他们在一起的次数。也比洛凡要多得多。他得到的这一切,就连洛凡都忍不住羡慕。但是人心,永远是不知足的。
越剑笙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端起桌上盛了化功散的那壶酒,“王爷,越剑笙自幼承你收留,习得一身武艺,却未能报效王府,是我糊涂……现在,我把得到的一切,都还给你吧……”
从此,只盼天涯海角,我们再无瓜葛,两不相欠!
语罢执壶张嘴,将那酒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喉间直冲入肚,烧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他把酒壶狠狠丢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几瓣。然后脱下溟铁软甲,只着破衣单鞋,转身离去。
呵呵呵……他以为自己恨着那个人,恨得快要疯了,结果……为什么总是狠不下心来杀他,为什么会亲近怀柔,为什么还要在叡王面前哀求留他一命,为什么忍不住去嫉妒报复路遥,为什么会在内心深处,期待着他有朝一日不再是王爷……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人能低下身来,用平等的眼光看待他……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人,能像他爱他一样也爱着他而已。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再无卫兵拦着,这样,也好,本就一无所有的来,就该一无所有的离去,这北瀞王府十余年的生活,对他,仿如黄粱一梦,美好得一碰就碎。
一时间,院内寂静无声,路遥只觉凄凉满目,转头看到洛凡的尸身静静躺在地上,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皇甫倾城从后面抱住了他,“对不起……”极轻极轻的三个字,“我答应过不再让你哭的,可是我没做到。”随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路遥轻轻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知道他现在必定也是满怀苦楚,便由他抱着自己。
“路遥,北瀞王府今晚住不得了,你跟我回宫,可好?”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害怕极了,害怕路遥再一次拒绝他。
良久,路遥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苦涩的心情终于洒进一丝晴朗颜色,一回头,却见曹福和一众黑衣人还被按在地上。
“全杀光,血祭……”
血祭洛凡,这个名字却如一根芒刺,让他的喉咙痛得说不出来。
“皇、皇上!”曹福忽然大叫。
“割了他的舌头!”皇甫倾城怒极。
马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