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避难所,已经是一片混乱。
那个女人把我和庄蒙蒙堵在隔间里,又哭又骂,她冲不开光壁的阻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女儿嚎啕大哭:“你们这群天杀的,怎么可以把一个杀人凶手放在我们身边,这不是要我们命吗?!”
她一哭,她的女儿也跟着开始哭,哭声远远地传出去,把许许多多的人都吸引过来,那女人见到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愈发来劲,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庄蒙蒙,冲着门外的围观群众大声嚷嚷道:“就是她!这几天的杀人案就是她干的!”
人群“轰”的一下炸开了,议论声、斥骂声此起彼伏,有几个中年女人想要冲进门来,见袁贝儿堵在面前,便开始凶狠地推搡着她,将她也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小姑娘气得满脸通红,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却依旧牢牢站定,死死地封住了隔间门口。
然而,她只能挡住人群,却挡不住声音,两天以来,杀人事件的阴影一直萦绕在避难所的上空,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一样压在众人心头,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宣泄怒火的目标,人群愤怒的辱骂声一字不落地传进来,其间不乏十分难听的污言秽语。
庄蒙蒙扶着墙艰难地站着,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徒劳地为自己辩白:“不……不,我不是……不是……”
我望着群情激愤的人们,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的张铁牛也赶了过来,他不顾脖子上的刀伤和胸口处的骨折,活像一头蛮牛,奋力地挤开人群,冲到隔间门口,先是充满仇恨地瞪了庄蒙蒙一眼,然后对我大声喊道:“小涛,就是她偷袭的我!你别背对着她,小心被她暗算!”
如果刚才还有一小部分人对那个女人的指责存疑,张铁牛现在一发话,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张铁牛他可是防卫队的战士,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斥骂声更加汹涌,就像海啸一样把整个隔间包围起来,我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满腔都在燃着熊熊烈火,不禁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在我的怒吼声中,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我又盯着张铁牛,沉声喝斥道:“张铁牛,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张铁牛倨傲地昂起头,抹了一把脖子上还在往外渗出的血液:“我没看错!就是她偷袭的我,当时她就穿着这身粉红色的衣服!”
周围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袁贝儿气得直哆嗦,大声喊道:“铁牛哥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懒得再跟这头蛮牛废话,四下看看,捡起庄蒙蒙的一只鞋子直接扔了过去:“你好好比一比胸口的鞋印!那个偷袭你的人,她的脚有这么小吗?”
张铁牛愣了一下,抓着鞋子在胸口上一比,果然小了两号,他挠挠头皮:“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气不打一处来:“还问怎么回事?有人陷害蒙蒙,你看不出来吗?赶紧滚去治伤,别在这儿添乱了!还觉得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也不一定就是陷害!”突然之间,人群外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不禁一愣:“乐佳姐?你什么意思?”
人群让开一条道,伤势还未痊愈的乐佳在一个女战士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门前,从张铁牛手里拿过鞋子,慢慢地说道:“我以前当刑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一些犯罪分子,他们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会以小脚穿大鞋的方式,来破坏现场痕迹。”
“对对对!”张铁牛随声附和道,“我们金之力的修者也常常会准备一双大鞋,方便改变体型。”
“乐佳姐……”我寒声道,“你的意思是,蒙蒙就是凶手吗?”
“我只能说她是嫌疑最重的人,其他的我也不能下结论!不过……”乐佳话锋一转,“我记得还有一个目击者,她在维尔特-乔森被杀的时候,第一个目击到了凶手的长相,我想,是不是该把她也叫过来辨认一下?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但也不能被坏人蒙蔽啊!”
张铁牛忙不迭地应道:“我知道她住哪儿,我这就去叫她!”说罢,他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山洞,我连喝止都来不及,恍然间,我感到一双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回头一看,庄蒙蒙不知何时已来到我的身边,脸色苍白地躲在我的肩后,嘴唇嚅嗫着:“小贱,小贱,你要相信我,我不是……”
我心头一颤,握住她掌心里满是冷汗的小手:“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头发!”
就在这时,庄蒙蒙的妈妈回来了,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应该是她给女儿带的晚饭,看到隔间外的情景,不禁呆住了,片刻后,她疯狂地挤进了人群,想要冲进隔间,袁贝儿下意识地想去拦她,我喊道:“贝儿,让阿姨进来,她是蒙蒙的妈妈!”
袁贝儿把庄妈妈让进隔间,庄蒙蒙喊了一声“妈!”,呜呜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庄妈妈紧紧地搂住女儿,语气慌乱、声音颤抖地问我:“小涛,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已经有人大喊道:“你女儿杀人了!我们要她抓起来!”
庄妈妈愣住了:“胡说八道!是谁?哪个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的?”
我劝慰道:“阿姨,别听他们乱扯,没有的事!”然后,我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人群:“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们谁再敢胡说一句,我割了他舌头!”
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