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那是来自苍l县城的地标性建筑——苍陵山五顶莲花塔群顶端的报时钟,每到子夜零点,它都会准时地敲响,宣告新的一天的来临。
随着钟声的回音慢慢地消失在冬夜的冷风之中,我一片空白的大脑也有点儿转过弯来了。
抬起头来,我正迎向了庄蒙蒙的眼神,她两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瘦瘦的身体完全裹进被子里,一双大眼睛里泪光朦胧,却又凛冽狠厉,正死死地瞪着我,如果目光如刀,我恐怕已经被她千刀万剐;如果目光如火,我恐怕已经被她烤成乳猪;如果目光如电,我恐怕已经被她炸为焦炭……
“蒙蒙同学……”“谁准你这么叫我的?我们有那么熟吗?”
“呃……庄蒙蒙同学……”“谁准你叫我名字了?我听你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大姐……”“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妹……”“滚,你比我还小一个月呢,占谁便宜呢?!”
“你有完没完?”我终于受不了了,大吼一声——连称呼上都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谁受得了啊?
庄蒙蒙被我的吼声也能给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撩开被子,赤着脚跳下病床,跑到我跟前对着我连踢带打:“你还敢吼我?你还敢吼我?你趁我睡着占我便宜,我没喊人把你抓起来已经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了,你还敢吼我?我叫你吼我,打死你!打死你!”
庄蒙蒙柔柔弱弱的,力气并不大,所以她的拳脚击打在我的身上,并不会让我感到多么疼痛,但是她的殴打毫无套路可言,有好几拳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直接打在我的眉骨、眼眶、鼻梁上了,我又不敢还手,只好护住头脸容易破损的地方,连连告饶,可正在气头上的庄蒙蒙哪管这些,照打不误。
恍惚之间,我眼角的旁光——呃,不对,是余光——看到她的左腿竟然直接奔着我的裆部过来了,这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万一踢实了,我估计就要变成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后一个太监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已抄住了庄蒙蒙的左踝,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惊叫一声,向后仰倒。我下意识地前冲两步,伸手握住庄蒙蒙纤细的皓腕,想要将她拉住,脚下却被她绊了一下,也无法避免地朝着地面倒下,为了避免庄蒙蒙直接摔在地上,我只得搂住她的纤腰,在空中强行地偏转身体,将她护在身前,让自己的脊背朝着地面拍去。
只听“咚”的一声,我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疼得龇牙咧嘴,紧接着,庄蒙蒙又一头扎在我胸口上,撞得我肋叉骨隐隐作痛,庄蒙蒙也捂着脑门,疼地呻吟了一声。
“嗳,你没事吧?”当我和庄蒙蒙都从疼痛中缓过来之后,开头向对方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话刚说出口,我和她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现自己趴在了我的怀里,而我正搂着她,不禁羞恼地涨红了脸,抡起胳膊又想打我。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被打中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修者,力量和反应都远胜常人,更遑论庄蒙蒙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生了——我一把捉住了她挥过来的巴掌,脸色一沉:“庄蒙蒙,别闹了!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听我解释?我是那种会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占你便宜的小人吗?”
庄蒙蒙挣扎了两下,见实在抽不出手来,只好作罢,但还是气哼哼地说道:“你就是!”
我被噎得直翻白眼,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真的占占便宜呢!气死我了!
但这样的话我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于是我努力地把脑海中那股无明业火压制下去,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咱能别说那些没营养的话了吗?跟我去趟卫生间,你就都明白了。”
庄蒙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两手捂紧了领口:“去卫生间?你想干什么?”
我再一次被噎得直翻白眼——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自证清白了,难道是玩卫生间震啊?
当然,这样的话,我还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好,你要是不想去卫生间,咱就不去。你……你先起来好不好,我肋骨都被你压疼了!”
“噢!”庄蒙蒙毕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一听我肋骨疼,便赶紧爬了起来,我正想也站起来,她却又出了一声惊叫,指着我的脖子:“薛小涛,你脖子上咋回事?怎么那么重的掐痕?我没掐你啊!”
我苦笑一声:“你脖子上也有。本来叫你去卫生间就是让你照镜子看脖子上的掐痕的,结果你不去。”
庄蒙蒙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转身就冲进了卫生间,那度,简直就是女版博尔特啊!
“不是吧!”没过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了庄蒙蒙惨绝人寰的叫声,然后,她又风一般地冲回来,揪住我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脖子上也有那么重的掐痕?你掐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第三次被噎得直翻白眼——大姐,您的逻辑就这么单线程吗?
“庄蒙蒙,你先坐下冷静冷静,听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
我把庄蒙蒙扶到病床上坐好,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纯净水,看着她慢慢喝下,脸色也平复如初,这才开口:“蒙蒙,你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住进医院的吗?”
“不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塌煎饼食物中毒了吗?哎,那个该死的小贩抓到没有?”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