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说完墨白便摔门而出,他此时并不是像刚才那般发神经才敢对他的师父这么说话,而是对于他来说墨霜就是他的底线,没有人任何能碰,那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但也同时是他的逆鳞。
墨子年望着窗外那在黑暗之中奔行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自己终归是老了,如若是二十年前,废了你这个徒儿又如何?”
“罢了罢了,红颜薄命?红颜祸水?一年之后,俩年之后,我的徒儿又会记得她什么呢?”
说完墨子年便将房间里面的蜡烛给吹灭了,房间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可墨子年就像是早已经房间结构和各种桌椅摆放牢记于心一般,摸着黑竟然走出了三乡阁。
露过正殿门口的俩名弟子,见到墨子年纷纷弯腰施礼,不过仍旧是没有说话,墨子年到是干脆没有理会他们,毕竟墨白的最后一吼让他有些浑身的吧不自在。
虽然墨白是他的徒弟,可有时候在自己徒弟口中说出的话,反而是更加的伤害了他。
回到了内门后殿休息的房间,墨子年见隔壁的蜡烛还燃着,便走了过去,刚要出声问,却没想到房间里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竟然在这时候把蜡烛给吹了。
“这老家伙。”墨子年本想和他的师兄,也就是墨白的大师伯聊聊刚才事情的结果,可眼前熄灭蜡烛的信号明显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想听。
既然自己心里憋着的苦无处可吐,那也只好扭头本自己的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就在墨子年准备推门进屋休息的时候,墨子云那边房门一动,一个矮胖的黑影挤了出来。
“怎么样,那小子怎么回复你的?”墨子云自然是已经从墨子年的行动中猜到了答案,可仍旧装成一副不知道的模样问道。
“你不是不想听吗?”墨子年理直气壮地说道。
“哪有的事,我可没说过,我说过吗?”墨子云更是无赖,
“当初我就怕内门之中有弟子对她抱有想法,这才将她送到了女弟子偏多的医武阁,人多混杂,以为你们很快就会忘记,可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墨子年说着说着便来到窗边看向外面的夜色,叹息道。“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
“老三,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救人了吗?”墨子年自言自语地说道,而他嘴里所说的老三,自然就是当年将墨霜带回来的三长老。
在被师父掌掴后的墨白从刚才的发疯却又变成失魂落魄般的模样,他不能没有墨霜……
“我劝你趁早忘记她吧,你的成家之事我自有安排,所以等你这次任务结束从燕京回来之后,就不要再见……”墨子年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半,将心中想法透露给了墨白,只不过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却看到墨白咬紧牙齿看着他。
“师父,你能救她一次,那为什么就不能救她第二次?”墨白咬着牙并不是他有多么的痛恨自己的师父,而是他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是的,他算不上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别提什么英雄大侠了,他此时只想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痛哭一场,就像一个孩子一般的痛哭一场。
其实不用墨白说,墨子年也从墨白祈求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想表达什么。
“教了你十几年的中医,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情况吗?”墨子年对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些失望。“‘伤’证,从古至今都是绝症,等她的身体脏器全部都衰老成六七十岁的样子,你拿什么救她?”
“拿你的命吗?”墨子年的话宛如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匕首,字字珠心。
‘伤’证在古书上早有记载,最早出现在的是东汉时期简书之上,因为保存的不是很完整,上面仅记录了其中的几句话,连出自哪里都不清楚。后来唐以后的典籍之上出现伤证的次数才逐渐多了起来,就连前不久墨白找到的《野和尚游医录》上也都有关于伤证的描述,不过就像他师父所说,志云和尚直到死前也都没有寻求到治疗的手段,这也是《野和尚游医录》唯一的没有解决办法的疾病。
“……血衰、气竭,五脏六腑如暮老矣,是为伤!”这是《金门疾略》中对伤证的描述,就像刚才墨子云说的那般,如果当年墨子年没有出手,估计墨霜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迅速的衰老,直至老死!
“我……”墨白此时只觉得脸上不仅有师父一巴掌,更是觉得他自己的被烤得发烫,自己和师妹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只要能救她,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墨白的声音显得有些渺小,可在这如此寂静的深夜之中,却并不妨碍墨子年听到。
“好,”墨子年脸色铁青地转回身,对着墨白挥手指着后山的哪个方向,说道:“那你现在就把她找来吧,我把你杀了然后拿将你的血和气救她,我成全你。”
没有劝说,也没有解释,墨子年如此强硬的回应,就是想让墨白能够明白,墨霜已经没救了。
“当年,我用针刺勉强封住了她身体几处经脉,也只不过是减缓了一下她衰老的速度而已,她能活多久完全凭她的造化,可在古籍之中有言从没有人患了伤病还能活过二十。”墨子年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墨白,淡淡道:“你和她同年,估计也就剩一年多的时间了,而且还是在她的身体没有恶化之前是这个时间,如果一旦恶化几日后便会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