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确定自己救不了亚摩斯。
他的能力没有高过亚摩斯的预估,又或许亚摩斯是刻意夸大罗的能力,给自己一个一往无前仍然会有的希望。
香克斯手里抓着的信纸正在飘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沉重。远方,凯多、白胡子在赶来。
罗从来没有觉得那几秒钟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他望着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映入眼中的,却是亚摩斯每往人生路上前进一步,就会有无数伤口出现。
他觉得亚摩斯不该死,这种想法一直有,只是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自从柯拉松死后,自从脱离了堂吉诃德家族回到北海,罗就知道自己变得有点儿自私自利了,虽然他认为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的特质,但他从不掩饰。
刻薄、轻蔑、桀骜、腹黑,这是他从不掩饰,也无法与他分割的标签。
这世界上怀揣伟大志向的人总归是少数,且数量会随着年龄的递增而不断减少。罗没想过自己生来是要做什么高大上伟光正的事,在最开始与亚摩斯达成合作关系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和自己同龄的亚摩斯简直就是个小孩。
他眼里只有小孩才会那么蠢,那么无知,向世界政府挑战。
过了四五年,他还是觉得亚摩斯像个小孩,因为只有小孩才能这样无畏。
久而久之,罗发现原本是自己在轻蔑地俯视亚摩斯,现在变成了自己在仰视他。这个同龄人背负了前所未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他强行把那被重压压到弯曲的身体绷直,拎着一把可以让权力者殒命的剑,一点一点,如死神降临般前进。
“呼……”罗这一刻脸上翻涌着被各种思绪牵动而起的表情,最终,一切皆被坚毅所替代。
他和亚摩斯现在是一种人。
他此时此刻可以堂堂正正不假思索地说,自己也是心怀热忱的人了。
那么。
他可以奉献一切。
因为心怀热忱的人,心中一定有一种东西,重要程度远远大过他们的生命。
这种东西是罗原本不具备的。
是亚摩斯为他创造了这个名为信仰名为自由名为不屈的东西,并且领着这个东西迅速反超,成为灵魂之食粮。
亚摩斯的命比自己的重要。
亚摩斯的能力比自己的能力大得多。
亚摩斯所能创造的未来比自己创造的要更好。
罗觉得应该活下去的是亚摩斯。
他选择了成功率最高的置换,那就是在亚摩斯还没抓到蒂奇之前,自己和亚摩斯进行空间置换。他有充足的时间完成这个置换,而亚摩斯用感知能力已经做了最好的调整,就算他被置换过去,也可以在最佳的角度以最大的可能性抓住蒂奇,将他拉近黑洞!
“roo·屠宰场。”当机立断,罗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库赞刚想提醒他太早了,罗就已经完成了置换。罗消失在了原地,重新回到这里的,是亚摩斯。
“什么情况!”亚摩斯还呈着朝前的惯性,他前冲了几米,立马刹住了身子,看向远处。
那里,罗突兀地出现在了蒂奇的面前。
罗一把抓住了蒂奇的手臂。
至于蒂奇,看到亚摩斯忽然变成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家伙!”亚摩斯立马意识到了罗的意思。
“自由,任重道远。”罗在最后的瞬间,面孔平淡,从容不迫地在死神的面前抓住了蒂奇。
他的下半身率先被吸进黑洞,而他双手死死抓着蒂奇,使得蒂奇也开始被吸进去。蒂奇阵脚大乱的同时,黑洞开始缩小,只不过如以往的规律那般,他的黑洞缩小速度颇慢,这点时间足够罗将他扯进黑洞了。
“你疯了吗!!”蒂奇疯狂挣脱罗的拉扯。
“怕了吗?蒂奇。”罗的身体被吸进去大半,蒂奇也站不稳了,“德雷克也是我的兄弟,我来给他报仇。”
“滚!”蒂奇吼道。
但下一刻,他还是被拉了起来,刹那间,被黑洞吞没。
四五秒后,黑洞消失。
狂风大作的德雷斯罗萨渐渐归于平静。
赶赴这里企图击杀蒂奇的其他势力纷纷停下了脚步。
亚摩斯紧盯着黑洞最后缩小消失的位置,咬着牙。
“亚摩斯!”多拉特赶了过来,他在赶来的同时也目睹了整个过程,“罗他……”
“呵。”亚摩斯之前因为看信而泛红的眼眶仍旧红着,“你觉得我是应该为自己大难不死感到庆幸,还是应该为罗感到难过。”
多拉特说不出话。
罗仅仅只是救了亚摩斯吗?不,他选择牺牲自己和蒂奇同归于尽,最后救的德雷斯罗萨所有参战势力,也救了未来或许会被蒂奇伤害的其他人。
多拉特也是被救者。
他总算是能体会到亚摩斯的感觉了。
“操,眼睛进沙子了。”亚摩斯揉了揉眼睛,不耐烦地走开。
多拉特看向香克斯、库赞。
亚摩斯径直走到了凯多、白胡子身前,他没有抬头,而是目视前方,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自始至终,我们的联合都是为了击败野心家蒂奇,因为那家伙吃了三颗恶魔果实,纵容下去,他会毁灭整个世界。现在他死了,你还想打么?”
凯多知道亚摩斯是在跟自己说话,他低头看向亚摩斯,只不过亚摩斯仍旧没有看他“到此为止吧。”
“抱歉,我还不想。”亚摩斯一个反转,他抬起了头,冰冷,冰冷,“既然你们来了,省得未来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