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拂,紫霞的眼皮儿有了一丝困倦,侧耳聆听水帘洞前,瀑布落下帷幕的声音,鱼儿欢快地水中地浮了又降,潜了又升,可一切惬意都被这群山间嬉戏耍闹的猴子打破,但是紫霞心中并无厌烦之意,因为她就是喜欢看到无拘无束的生灵,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风听懂得了山的寂寞,鼓着身子,在绿色的山野林间呼啸而过,同时再勾起紫霞的思绪,锦色的风光逐渐退去,她想起第一次来花果山的情景。
那年,那月,那日,那雪。
“诉不尽的前尘往事,忘不掉的浮世三千。孙悟空,我紫霞今生非你不嫁,无论你,还是花果山,都是属于我的。”
“紫霞,我终究是妖……”
“我不在乎,我会一直等你。”
当孙悟空踏上西天取经路的那一刻,花果山又剩下了什么?紫霞等了很久,她每天守着灵山方向的归人,却不料他早已披上了袈裟成了过客。
“斗战胜佛,你还记得我吗?”
“你和花果山,我永远忘不了。”
“成佛真的那么重要吗?”
孙悟空哆嗦了一声,伸手触摸了额头上的金箍,他的内心在不断挣扎,久久犹豫过后,他的话语打破了承诺。
“紫霞,我对不起你。”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曲人走茶凉。那在风中凌乱的袈裟,凄凉而又优美,那猴子的泪谁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珠,缓缓落入紫霞的掌心,她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回头。就算蝴蝶再美,终究飞不过沧海。
回首彼岸,纵然发现那逝去的光景真的好长好长,吵闹的喧嚣声将紫霞从回忆拉回现实,他睁开双眸,但见一颗巨大的火球如陨石一般从天而降,笔直地对准花果山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水帘洞洞府随之崩塌,那猴子猴孙惊吓得四处逃窜,紫霞一抬头,却听到了她此生最厌恶的声音,那便是如来的轻笑声。
“紫霞仙子,你若再不离开花果山,那便与妖猴的故乡一同葬身火海。”
如来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中,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当紫霞听到如来称孙悟空为妖猴,虽然不明缘由,但她心中却是掠过一丝喜悦,她反驳道:“五行山压了他五百年,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了那颗不屈的心,他做了几百年的佛,你到头还是称他为妖。”
“本座就问你离不离开花果山!”
“花果山是他的故乡,我紫霞不允许你如来践踏。”
如来一声“执迷不悟”,数十道火球冲破云层,迅速地向花果山下坠,火球还未碰撞到地面却已经发出咯咯巨响,紫霞瞪红了双眼,纵使心中充满万分恨意,可以她的法力怎能抵挡如来?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天空恐怖的火焰如暴雨落下。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猴子们哀嚎的声音将花果山笼罩在死寂之下,天空早已成了一片火海,花果山也即将沦为一座火山,那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木,如今在烈火中焚烧枯萎,紫霞只能选择帮助花果山的猴子们逃生,而那无情的火球丝毫没有停止之意,紫霞闻着从脚下传来焦味,那黑炭一般烧焦的尸体不禁让她后退了几步,一个火球毫无征兆地落在她身旁不远处,她透过眼角的余光,一只小猴子被其母亲强行推出火球击落的范围,小猴子的母亲在烈火中痛苦地哀嚎着,小猴子哭啼着向紫霞求道:“紫霞姐姐,救救我的妈妈!”
紫霞向那只小猴子冲了过去,可还未跑几步,又是一个火球落在她身前,被那强烈的冲击弹开,只见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大坑,那小猴子也消失在了烈火中。
“不要啊啊啊啊啊……”
此时,天地突然安静了下来,紫霞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猴子死在如来手下,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佛说众生平等,那妖何尝不是其中一种,谁又甘愿生下来为妖?
那个烈火中的女子,张开双臂,向着满天火云,飞跃而升,熊熊的火焰突然转了方向,随着紫霞的身躯在半空之中,围绕成了巨大漩涡。
“花果山,自开天辟地而生,山中有一猴王,四方神道怕,五岳鬼兵惊,六合乾坤混乱,七冥北斗难分,八方世界谁为尊,九转修得不灭身,他的名字叫齐天大圣––孙悟空!”
当她喊出名字的那一刻,无数的力量瞬间从她体内爆发,空中下落的火球亦被改变了轨迹,她还是为了那齐天之名覆了如来,紫色的披巾逆天而上,与空中的火球轰然相撞。
一道冲天的火焰漩涡爆发出红色的耀光,让清晨化作残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苍穹,一切都犹如末日降临,那死里逃生的猴子隐约在空中看到了一个孤单凄婉的紫色身影,缓缓消失。
也许是前世的回眸,也许是来生的擦肩,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姻缘。
“你的名字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三千真火将紫霞的身躯吞燃,焚焰中的人忍着满身的痛楚,用最后的生命,守护着属于她的花果山,焚焰中最后一眼,她却看见了一只浴火重生的猴子冲她招手,而这一眼过后,风中只留余灰飘落,紫霞死了,可她却为花果山的猴子求得了一丝生机,如来用手握住紫霞的魂魄,不解地问道:“为了他,你宁愿死,也不愿逃吗?”
……
万妖女王的坟前,通臂猿猴的身影早已不在,唯有那青丝与醉道人默默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