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宁,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沈石与小黑猪就在这树上安静地睡了一晚,当翌日晨光初起,继续露珠从林间叶片上滴落的时候,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沈石坐在树干枝桠上,呆坐了片刻,随后深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小黑猪,发现小家伙似乎比自己醒的还更早些,两只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看着周围被青绿树叶包围的环境,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石笑了笑,道:“小黑,走,咱们去高陵山里碰碰运气。”
小黑猪咧嘴,像是笑了一下,同时嘴里哼哼叫了一声。
沈石转身,就想跳下树干的时候,忽然只听树林另一侧远处突然想起一声尖锐惨叫声,一下子打破了这片林子的寂静,沈石身子一震,立刻顿住身子同时按住了刚想起来的小黑。
几许破空之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声,不过片刻之后,一个全身浴血的男子像是发了疯一般跑了过来,在他身上有数道伤口,血流如注,尤其是肚腹胸口上的两处,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沈石在树上皱起了眉头,看着树下这突然出现的重伤男子,只见此人从远处奔跑过来,越跑越近,但看得出来确实伤得极重,脚步也是越跑越慢,踉踉跄跄的似乎随时就会倒下一般。
而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树林深处猛然又出现了一道人影,身形迅捷,快速追了上来,看去也是一个男子,身上也有几分血迹,但却不见伤口,倒有几分像是飞溅沾染上去的。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前头那男子在追兵出现之后便是脸色颓败,掠过绝望之色,而身后那男人则是狞笑道:“区区一个小**阵也想挡住我么,受死罢。”
话声刚落,他已经追到了前头那男子身后不远,一道锐芒闪过,从他手里一闪而出,也不知是什么兵刃,直接就击中了前头那男子的后背,重伤垂死之下的那个男子顿时口喷鲜血,一下子向前扑倒在地,手脚抽搐,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此刻两人一路追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沈石所在那棵大树仅有一丈之远的地方,沈石清楚地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声音渐渐低沉,痛苦呻吟了几声后,终于是头一歪,再无声息。
而后头那个男子此刻走了过来,用脚踢了一下那个死人的头,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震,猛然抬头,在那一刻,他的目光一下子看到了前头不远处那棵大树上的沈石。
这男子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坐在树上的沈石,显然没想到在这林中会有这么一个意外出现,而沈石也是沉默不语,目光并无退缩之意,只是手掌上悄无声息地已经多了两张符箓藏在手心。
两人一在树上,一在树下,彼此沉默对峙了片刻之后,树下的这个男子忽地哼了一声了,伸手一招,一道白光从那尸体上忽地飞回他的手中,却是一柄形状古怪的冰刃,似刀非刀,前头带着一个锋利钩子,看去血迹斑斑,也不知曾经沾染过多少鲜血。
那男子手握这奇怪兵刃,又是抬头冷冷向沈石看了一眼,沈石平静地直视着他,仍然是一言不发。
又是片刻的僵持,林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寒冷,但是过了一会之后,树下的这个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终于还是开始缓缓后退,没过多久,就消失在树林深处,再也不见人影。
沈石等待了一会之后,才带着小黑猪从树上跃下,看着这清晨里血腥的一幕,看着躺在自己身前那个不知名的男子尸体,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世界果然是残酷的,杀戮仿佛永不停歇,人随处可见,却也随时可能丧命。
沈石注意到地上那个尸体的衣服角落上,绣着一只黑熊图案,看着像是某个门派的标志,就像凌霄宗弟子服上也会有个鲜明的金虹图案。其实若不是自己道行不够,又是单独外出行走,穿上凌霄宗弟子服,以凌霄宗赫赫威名,倒是能省去许多麻烦,同时背靠宗门,至少在海州这里,那种威风倒也不错。
不过沈石向来对这种虚荣不太感兴趣,而且独自一人行走荒野,自己道行又刚刚才到凝元境,实力委实不足,贸然穿着凌霄宗弟子服,怎么看都像是危险大过所得,所以这次下山他一直都是穿着便服。倒是眼前这个死人穿着的这个服饰,沈石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隐约有些印象,好像是属于海州境内某个叫做“山熊堂”的小门派。
至于凶手是谁,跟这门派有何恩怨,就不是沈石此刻所能知道的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默然片刻之后,便沉默地从他身边走过,向林子外头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像是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一般,安静地倒在这僻静的林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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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山范围极大,绵延万里,峰峦起伏,照理说想要寻找一座坟墓是极难的。不过大墓出世的消息不知为何泄露出来之后,那陵墓所在的位置也就不再是个秘密。
沈石进山之前也曾仔细打问过,在付出了少许代价之后,在高陵城中便得知了关于这件最近最热门的宝藏传言的大致内容,约莫是在半年前,高陵山深处发生了一起动静极大的地震,连远在山外的高陵城都会感到几分晃动的震感。也就是在那之后差不多数月里,先后有数波在高陵山中寻宝探险的修士发现了在山脉深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