诹华村最大的特点就是静谧:整个村子仿佛崇山峻岭中的灰色孤岛,全仰仗着附近的歧水河输送充满活力的源泉。身处村子中央,见不到车辙留在地上的印记,听不到商人们端起喇叭扯嗓子,嗅不到客栈厨房的油烟味儿,有的只是目光稚气的放牛娃、叼着大烟枪的砍柴翁、坐在门前椅子上织网的渔家姑娘。
连接这一切的不过是王昭林一个招手的动作,外加一声亲切的问候。他似乎不太喜欢打探消息的时候,自己脸上那抹僵硬的笑容。
“班师傅今日一大早就捕渔去了,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改时间的话……”渔家女放下编织了一半的网。
“哼!别听她瞎说,班师傅那老头古怪得很,最近昼夜不出地躲在家里加固自己的破船,鬼知道他是不是想破坏村里的规矩。”砍柴翁吸了一口气地打断渔家女的话。
“小虎子,快告诉哥哥班师傅的去向,我和这几位朋友找他有要事商量。”王昭林蹲下身子,只恨自己兜里没有糖果递给眼前的放牛娃。
“嗯……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是自个去找吧。”放牛娃挠了挠后脑勺,眼珠转了转,“你的朋友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啊?都几个月没见你回村里了,不会是城里太好玩了,舍不得回来了吧?”
“切!浩隽城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诹华村,况且像我这种在村里呆久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城里快节奏的生活。”王昭林站起身来冷笑道,“只不过为了混口饭吃,城里的工作条件要比村里好上百倍。”
“那你找到了吗?”
“当然啦!再怎么说本少也算是在诹华村过了半辈子的人,虽然比不上两年前就离开村子游历江湖的小尹,但是总归有点能力,我觉得村里的自然环境不错,近年政府对旅游业的投入也不少,于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时机。”王昭林握拳贴在唇上,假装咳嗽了两声,意思是让身后早已不耐烦的众人容他再多装会儿逼。
“他们都是来诹华村参观旅游的外地人,需要我这位导游给他们找一条合适的观光路线,于是我就想到了班师傅,要是能租下他的船,一览歧水两岸的绝美风光,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听到这里,渔家女终于忍不住捧腹哄笑起来:“就你那德行,村里人谁人不知?承诺别人的事情从未办成功过,就你也想当导游?太好笑了。”
王昭林插着双手,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少废话,我就问你们一句:谁知道班师傅的下落?”
见他们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王昭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领着众人朝着右边的小径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幽娜三步并作两步才勉强跟得上王昭林的步调。
“到我家去!”王昭林头也不回地答道,看样子他的心情很不痛快。
“不是要找班师傅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嘿!小娜,我们只管听王导游安排,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说是不是啊!”凌汶轩巧妙地接过王昭林的话。
不过他的帮衬并没起到多大效果,王昭林和陆居忌快步在前面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大宅院门前。
院内用围栏圈起了两处方形区域,左侧配备了雨棚和水槽用于饲养羊群,右侧开垦出一块肥沃的农田用于种植高原作物,正门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作坊,里面摆放着加工豆类作物的器械,棚户边缘悬挂着一串串晒干的玉米。此时,一副自给自足的生产链不难想象:自家院里的作物成熟之后,部分草料用作羊饲料,大豆成熟后在作坊里加工成各种豆类食材,羊肉、羊奶和作坊中的制品都可以在集市上卖到不错的价钱。
可以看出这位农户是一位勤劳能干的人,要经营好这条生产链必须事事亲力亲为,每天从早忙到玩,身子骨必须结实,由于经常下地劳作,他的手上会布满老茧,会为肉类、蔬菜价格的波动愁得满头白发,甚至秃顶,未老先衰的面貌比较明显。
门前站着的这位被王昭林唤作二叔的中年男人很好的诠释了上述特征,旁边比他稍矮半个头的女人小眼睛、宽鼻梁,面色蜡黄,长得也不好看。
山区的妇女是不是受限于水源、气候等恶劣的自然条件的影响,先天无法有美丽的面庞呢?
幽娜脑海里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刚进村的时候,她注意到这里的年轻姑娘也是和这妇女一样的蜡黄色肌肤。不过出于礼节的问候,她停止了思考。
“这位是我尹二叔,旁边是我二嫂。”王昭林迎了上去顺便介绍众人,“他们都是远道而来的旅人,准备在诹华村落脚游览一番。”
“噢!那就欢迎各位了!”尹二叔笑着把众人请进院内,吩咐老婆搬了七张椅子,与众人一同围坐在院中间的石桌前。
“我这没出息的侄儿没给各位添什么麻烦吧。”尹二叔亲自为众人斟满茶水,阴着脸道。
“哪有?我们还得感谢他,要不是有他带路,我们还真不知道诹华村该怎么走。”
“那当然,二叔你也别太小瞧人。”王昭林接过凌汶轩话道,“最近这份导游的工作每个月都能让我赚到不少钱,我早就拥有能养活自己的实力啦!”
望着王昭林吹牛时得意的模样,凌汶轩心想,你不过是我们暂时的一个向导,也好意思说得这么夸张骗你二叔,好不要脸。不过为了他们的计划,也只好笑着陪他演下去:“您的侄儿果真怀揣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