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烨的设想中,新县城要按居住区和商业区来划分区域,布局合理,还要建造下水道、公厕等必要的市政设施,路面都要用水泥浇筑。他可不想新城的街道路面坑洼不平,一到阴雨天就路面严重积水,巷口角落有人随意大小便。
李福应下:“是,老爷。新建的房子房契和地契都要重新办吗?”
“必须重办,房契和地契都盖县衙的大印。”刘烨其实想全部推翻旧的契书,可是目前百姓肯定还是相信官府备案的房契和地契,就暂时沿用吧,反正地皮的实际控制权在自己手中,不过是借官府的皮用用。
对新城规划作了重要指示后,刘烨正想打道回府看看新建好的庄子,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人大嚷大叫:“刘烨呢,叫他来见我!”
严光等人异常诧异,如今在临高这地方,居然还有人敢直呼刘烨的名字?刘烨倒是反应过来了,一拍额头,苦笑道:“糟糕,忘记船上还有这位大人……”
这次从登州返回临高,还带回了前登莱巡抚孙元化和一群葡萄牙人。葡萄牙人还好说,只要能逃离登州,逃过叛军的屠刀,到哪里都行,可是孙元化一直认为自己是回京城。只是因为他老人家很少乘坐海船,一上船就吐个天昏地暗,根本无暇顾及船走的是哪个方向,加上远航号航太快,到达博辅港时,他还以为是在山东鳌山卫或者灵山卫一带补给呢。
刘烨等人上岸后,心情激动,一时间忘记了孙元化。他跟着葡萄牙人迷茫地下了船,看着码头奇怪的建筑,不知道身在何处,四处找人问了问,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带到了琼州府,一时间勃然大怒,欲找刘烨问个明白。
闹了一番后,见到了刘烨,孙元化脸色很难看:“早在登州出城之际,我就看出你不简单,手下的护院比起官兵更甚一筹。之前骗得我好苦,真是心机深沉之辈。你……你快说,把老夫带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作甚?”
刘烨笑着说:“孙大人莫要动怒,听我慢慢解释。其实我根本没有联络上李九成等人,但我知道就算李九成同意放你回京城,你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不忍心看着你自蹈死地,所以把你骗来此处……”
“胡闹!老夫这么一逃,就坐实了勾结叛军的罪名,吾之名节,尽毁于你手……”
刘烨等他劈头盖脸指责一番后,才不急不忙说道:“大人,你若真要保住名节回京城送死,在下也不拦着,可以安排船只送行。不过,既然来到了临高,不妨参观参观我铸炮的工厂,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孙元化被一打岔,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你是说,当初向我介绍的那种红夷大炮?”
“正是。”刘烨拉过梁小明,介绍说,“这就是我向你说过的那位奇人,炼铁铸炮都是他的功劳。”
在登州之行前,梁小明一手建立起来的钢铁厂已经具备了这个时代堪称先进的炼铁技术,只是卡在了燃料环节,无法得到灰口铁,就欠焦煤这股东风。自从运回合格的烟煤之后,梁小明立刻炼制焦煤,用焦煤代替了木炭。达到了足够的炉温,经过几番实验,炼废了几炉铁之后,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灰口铁。在他启程和林三一同去山东之前,兵工厂已经开始用灰口铁铸造更大口径的大炮,12磅拿破仑炮已经造出了样炮,只等刘烨拍板量产。
梁小明对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孙元化,对这位重视西方技术的历史名人很敬重。在船上时,为了保密,没有和孙元化怎么接触,这时候交了底,便上前见礼:“见过孙大人。”
孙元化听闻用煤炼铁铸炮的奇人就在眼前,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名节了,抓住梁小明的手,激动地问道:“听说你用焖烧过的煤,就能练出硬而不脆的生铁,铸成的大炮坚固异常,不会炸膛?”
“是的。这种生铁因其断面看上去是深灰色,所以叫灰口铁。这种生铁易于切削,造出的大炮光滑平整,不易漏气,威力大的多,打的也更远。更重要的是,这种生铁铸的炮没有普通生铁来的脆,打上几十上百炮,都不会炸膛……”梁小明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来介绍。
“原来如此,真乃神技!”孙元化赞叹不已。
他毕生都在钻研西方的火炮技术,虽然不知道“气密性”和“游隙”这几个术语,但知道精细打磨切削的炮管和粗制滥造的炮管之间的巨大差距——炮子与炮管之间越紧密,火药推动炮子的力量就越大,大炮就能打的远;反之如果炮子和炮管间的缝隙太大,火药燃烧产生的推力大半都浪费了,自然就打不远。光这一点就已经让人惊叹了,再加上不易炸膛的优点,这样的大炮足以称得上“神器”。
既然提起了这茬,为了安抚住孙元化,刘烨便陪同他前往兵工厂参观,兀多望等人也一并跟去。
兵工厂也早就拆掉了原来简易的木板房,全部改成了竹筋混凝土的建筑。铸炮的车间异常宽敞,让刘烨回想起了后世七八十年代的工厂车间。
梁小明当仁不让充当了解说员,他指着一门正在打磨的炮管说道:“这就是12磅拿破仑炮了,与12磅山地榴弹炮口径相同,但是炮身长了一倍多,长1.6米,也重的多,约莫55o公斤,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5oo米左右……”
孙元化听得一头雾水,他小声问夏天南:“这公斤、米却是何物?”
刘烨咳嗽一声,提醒道:“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