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飞花正说着,刀忘情竟然冷冰冰的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脸色古怪的道:“你别看我平日里一本正经,我们哥俩绝对可以满地打滚撒泼的,义父要是对付大人的话,我们哥俩就撒泼……你呢,你欠人情的那位……”
“嘁,老子就是欠人情,和那人的关系又不好。”
无名嗤之以鼻。
三人跨上骏马,不约而同的回头对着黑夜里的苏府低头行礼,随后拍马离去。
而在三人离开之后,两百多士卒笑笑闹闹的,结伴朝着自己的家乡行走……
…………
苏家的府邸内,熄灭的灯火缓缓的亮了起来。
季然头戴淡金色的束冠,他没升级职位,功劳就让他直接做了第四级的爵位不更,从此不用服徭役了。
此时季然已经有了不更爵的派头,摇晃个普通的折扇,笑吟吟的道:“能留下一百零八名士卒,当真出乎愚弟的预料了。”
“是啊。”苏昂轻轻点头。
对他来讲,或许让士卒们留下只是张嘴一说,最多出点金饼罢了,但对士卒们来讲,就是拖家带口的远离故土,把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绑在他的战船上。
士卒们愿意这样做,是因为愿意和他同生共死,但涉及到妻儿老小,事情又不一样了。
士卒们可以过来,那么,士卒的父亲呢?母亲呢?妻子呢?
这些都有自己的亲人,离开故土,几乎等于和以前的亲人彻底断绝,所以这些留下的士卒,已经做好了因为独断专行而被家人们怨懑很久的准备了呢。
苏昂的眼底燃烧炽白的光焰,一次次的冲击第四十五把文火的九五关卡,一边很清淡的道:“一百零八个士卒,我不死,就不会负了他们。”
“你有信心?”
季然把折扇阖起,摇头道:“我不清楚狱掾防主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给你都游缴的位置,但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你想想看,你没有都游缴的实力,晋升乡游徼的不爱笑,也没有乡游徼的实力,就算屯长吧,小亭卒和百里戈是有屯长的实力了,但他们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咱们的屯长战力也缺了一半。
高端的战斗差了这么多,咱们怎么和前去洞图县的那些qín_shòu们斗?我可是听说了,洞图县百废待兴,准备前去的都是各地的第二豪强,他们拖家带口的迁移到洞图县,就是要争第一的。”
“他不敢。”苏昂无所谓的道。
“啥?”季然懵逼了。
一个小小的都游缴,不对,做都游缴还没过去呢,更别提坐稳了,可苏昂这时候说狱掾防主不敢不怀好意?这里面的意思,可就特别的有味道了。
他诧异的看着苏昂,苏昂略微偏头,露出一个很诡秘的笑容出来。
没错,公孙敖不敢,在赵清流出现后,公孙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连一点不怀好意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而从和甄长功的谈话中,苏昂才知道自己的这位尚师,到底是个多么……不要脸的人物。
“好徒儿,你给为师记住啊,朝堂和在外面征战不一样,最好让对方踹你一脚,你才能把对方往死里揍。”
想起赵清流的‘谆谆教诲’,苏昂就觉得头皮发麻。
没错,确实是让对方先踹一脚呢,就好像那个诬告自己的简牍……当然,还好像赵清流控制着自己拜师,以及京城中都广为流传的一个小故事一样。
诬告自己的简牍就不用说了,商镜是自己挖坟自己跳,一个彻查后商镜是死定了;
控制自己拜师也是一样,军伍里不许拉帮结派,可拜师的是自己啊,大人物们还能和一个小秀才过不去?
而那个小故事……
听甄长功说,若干年前也是个沉星郡的封疆官员,人家不把赵清流看在眼里呢,明摆着你一个京官还能把老子怎么样,动老子,你小心我们这些外封的官员反弹呐。那时候赵清流满脸笑容,就差伸脸皮让人家打了,之后还说改日敲锣打鼓的拜访,一定要登门谢罪呢。
瞧瞧,被人看不起了,被人打脸了,赵清流还登门谢罪。
而其中的猫腻,就在这个登门谢罪里了……
甄长功说赵清流确实登门谢罪了,但不是登的府门,而是那个官员在青舫玩乐的时候,赵清流偷了人家的衣服,毁了青舫的房子,让人家光暴露在外面,另外敲锣打鼓的‘谢罪’……好咧,从那以后赵清流就不是京官了,而是‘外封官员大克星’、‘滚刀肉’、‘死不要脸赵清流’。
所以公孙敖看见赵清流的时候,才会……咳咳。
吓得就差跪舔了。
苏昂打开灯罩,用血中无常扇挑亮火烛,笑道:“公孙敖问我愿不愿意做都游缴,我当时还有些犹豫,怕自己的实力不够会被人撵下位置,但尚师代我答应了,而且说就算没做好,大不了好好修行,成就了举人文位后,跟着他去做京官。”
“你答应了?”
“答应了。”
“可是……”季然有些不信,他不觉得苏昂会丢掉自己的同袍。
果不其然,苏昂轻笑道:“我是答应了,可只是答应做都游缴,并没有要去做京官啊。你放心,不管如何我要同袍们都青云直上,不会让他们做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前将领的卒,只是……”
苏昂顿了一下,抬头看外面的黑空:
“只是实力不匹配职位啊,要是有个百人将实力的进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