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无名等人还是苏昂,进军帐的时候都很安静。
从苏昂来讲,是不愿意得罪五百主或者几位百人将的,如果不是为了众生愿力,甚至不愿意和无名等人产生任何口角。他们是同袍,将来……是背靠背作战的兄弟,同袍之情弥足珍贵。
然而,当他们走进军帐时,场面蓦然凝滞……
…………
谋士所,主管军中一切机要之所。
副帅荷还看着地图,军伍还没开拔,似乎他的全部心神,就已经集中在这八丈方圆的地图上,他已经跨过太行山脉,是想汇聚成千军万马,碰撞漆黑的浪潮。
他控制兵锋,集结、征战、迂回、撤退……战争,已经在他的心里打响!
“副帅大人,罗不死跟了苏家后生,这罗不死的心思,下官也懂得一些,可苏家后生的实力也变大了啊,压住了几位屯长,要是再立点功劳……副帅大人,苏家后生引起很多人注意了,下官,下官还没个传承呢。”
赵清流陪着看地图,忽然,又是开口。
苏昂,一个小小的屯长,最多百人将那边就能处理了,就没资格摆在谋士所里谈论,奈何赵清流魂不守舍,这一会儿,提了好几次呢。
苏昂,苏昂,苏昂……副帅荷被打断思绪,无语的看赵清流苦涩的脸,真心想喝上一句:左右,给本帅拉出去打!
然而,没可能呢。
怎么说,赵清流也是谋士所的所监官,是军伍里的第三号人物。
“此事,再议。”副帅荷抽搐嘴角。
“没法再议啊,”
赵清流摆出文杰的‘风骨’,昂然道:“为大王教导人才,是下官应该做的,苏家后生只是个点燃二十多把文火的秀才,竟然张狂至此,下官以为……必须让下官好生教导,不然再立点功劳什么的,他定然骄横无状……副帅大人啊,他是人才啊,可不能让人才变成了蠢材,下官,下官有教导之责呐。”
副帅荷很想点头答应。
你们玩去吧,只要别再叨叨。
可看看赵清流不过五十,就皱纹密布的脸,又有些心软,赵清流……受了太多苦啊,虽说做人油滑了点,可年轻时受苦,老来无妻,连个子嗣都没有,向来鞠躬尽瘁,他不想让赵清流卷入党争的漩涡里。
我是为了你好,可你……怎么不识相呢?
副帅荷特别无奈,此时,他也不能说,苏家子是公孙抚的徒儿,你要是收了苏昂为徒,就和公孙抚绑一起了,这是党争,你要明哲保身什么的。
是的,他不能说。
党争在朝堂如火如荼,要是军伍里还顾虑这些,瑶国,也就国不成国。
一切的内讧,都不该出现在军伍里。
军伍里,只有同袍!
他正犹豫着,一个什长匆忙进来,小步急趋到赵清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赵清流的脸色就变了:“副帅大人,苏家子已经到了瑶十三的军帐,下官请副帅大人下令,为了军伍安稳,禁止瑶十三恶意报复!”
“这等小事……”
“下官惹不起瑶家彻侯。”
得咧,你现在又油滑了,可本帅不想你卷入漩涡,你怎么硬往里面凑?
副帅荷摇摇头,觉得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吩咐左右道:“再次严令全军,军伍只是军伍,没有私仇,禁止私斗,派遣三百文杰教导全军,深刻同袍之情……”
注意到赵清流的眼神,又叹口气,单独招过来一人道:“你去瑶十三那里,就说本帅说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赵清流松了口气。
这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听起来就可圈可点了,他快意大笑,又恬着脸:“那,下官收徒的事情?”
“再议!”副帅荷嘎嘣咬牙。
党争的事情,不能在军伍里说啊。
私下说都不可以,他身为副帅,要……以身作则!
…………
粉红色的偌大军帐里,宫灯华美,摆设奢靡,要是有几位窈窕女子翩翩起舞,似乎,已经到了歌舞升平的京城中都。
然而在场的都是一身铠甲的汉子,唯独苏昂没有着甲,肩膀上,也有代表屯长身份的两只饿狼铜首。
瑶十三慵懒的仰在军杖中间的软塌上,身边站着五位百人将,别的苏昂不认识,但在最前方的一个,俊美的脸超过世上八成的妙龄女子,却满含冷彻,正是百人将广腾。
广腾对苏昂微微一笑,指着苏昂道:“五百主,这位,是末将的妹夫。”
“本将知晓,他若死,其妻女我养之。”
一对桃花眼死死眯着,瑶十三满脸诡笑,盯着苏昂。
这是……连广腾的面子都不给了。
在瑶十三的注视下,苏昂木着脸,心里抽抽。
天可怜见,他只想好好的打仗、立功,没想招谁惹谁,再说了,同袍之情弥足珍贵,他很珍惜,可如今这事态,难道是……冤家聚头了吗?
无名等人也满脸无语,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苦涩。
瑶十三是什么人?
大军还没开拔,下属五百人就死了三百多,这是出师不利,而且和别的五百主不同,瑶十三没有大侠的实力,要是单独出战,和西楚的五百士卒打起来,谁去遏制对方的五百主?
跟着瑶十三,等于登上波澜壮阔的大海,而他们的脚下,只有破旧的小船。
很……刺激。
场面继续凝滞,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可是没多久,有人在军帐外呼喊:“副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