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导火索还是三太太身边的芳兰罢,”昨夜里静和也想了一夜,听到这话,开口
“是啊,”济王妃说道:“我娘她听了芳兰挑唆为难于你,这才结下了梁子,”静宜说着,语气中带着惋惜。
“说到底,三婶并没有拿我们二房当亲人,而是防着打压着,总以为我要谋害三房,即便没有芳兰的事,换成别的什么事,也是一样的,”静和表情十分的平静,如月光下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这话连济王妃都没法反驳,是啊,若是母亲稍稍愿意信任二房,看重二房,也就不会做出将静和远嫁云南的打算,从而激化静和的反抗,母亲又因此再次出手,酿成今日的局面,说到地,而她也不该存了留住姚玲儿,让姚玲儿与徐静和斗,自己坐收渔利的心思,这样也不会今日养虎为患,反倒被姚玲儿逼上绝路的一天。
有因必有果,走到今天,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们心里的问题。
可是她们三房能心底无私地对待二房吗?静宜苦笑,打从上一辈开始,从祖母嫁给祖父做填房的那一刻起,大房二房与三房五房就是解不开的死敌啊。
她一颗一颗转动着手中的菩提念珠,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我无论说什么也无法弥补当年对你犯下的过错,今日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话最是听不得,静和觉得鼻酸,忍不住就有些红了眼,不由微微撇开脸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转回头,面上又是一副平静。
静宜却将这些都收在眼底,她果然没看错,这个三妹妹到底是个善良的,如今她的一儿一女也唯独托付给她了。
她这个做娘的无能,可她相信,只有静和有这个善心,和这个能力能护好她的两个孩子。
想起孩子们,静宜唇角的笑容又带上几分苦涩,她扫了墨韵一眼,墨韵会意,退了下去亲自收在门外。
静和不知徐静宜要说什么,眼睫微微一闪,静宜说道:“三妹,事到如今,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空话,于是也就不扯那些虚文了。”
她说着从枕头下掏出一本蓝底封面的线装册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静和,说道:“这个册子里是姚玲儿私底下拉拢的那些官宦家眷,以及在各地方官员后宅之内安插的卧底名单,还有她收买人心,私底下逼良为娼的一些证据。”
静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不由又看了静宜一眼。
静宜面如金纸,双唇几无血色,说了这么久的话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来,手腕也无力地垂在床沿上。
“三妹,你就收下罢,”她停了一会儿,似乎重新积聚了些力气,才继续说道:“瞧今日这形势我死之后,姚玲儿迟早是要扶正的,有这些东西在手中,即便他日王爷得了那位置,你有这些东西在手里,姚玲儿多少也要有些顾忌,你便可独善其身,假如王爷……”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拿这些东西去投效新主,也能让那人另眼相看。”
的确算是周到的考虑了,如今太子被废,诸位皇子夺嫡是迟早的事,如今看来济王竞争力也很大,有这些东西在手,不论济王上位与否,静和都能多些倚仗,但是她并不想要徐静宜的好处,“多谢,”她淡淡道:“我不需要。”
徐静宜眼眸中最后一点光华也散了,叹息道:“你到底还是不信我,”说着只是无奈地摇头。
静和闭了闭眼睛,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说道:“大姐的心事我知道,就凭大姐今日这番话,只要睎姐儿和辰哥儿有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她徐静宜要的不是坐视不管,而是拼尽全力的维护,她已经给出了这样优厚的筹码,望着静和坦然的神情,她一瞬间明了,她徐静和不是这种人,自己又如何去谈交换呢。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到底是我小人之心了,”说着不再提那份名单的事,而是端坐起来,郑重其事地向静和行了一礼,静和忙去扶她,静宜却坚持行了礼,说道:“三妹,往日之事是做姐姐的对不住你,如今我终于明白‘善恶到头终有报’的道理,安庆侯府的事,我不敢说什么,想必你念着骨肉亲情,能帮的也不会袖手,只是睎姐儿和辰哥儿无知,我对他们兄妹要求很严,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往后还请你多多照看。”
静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徐静宜,安庆侯府大小姐,宣德侯老夫人的外孙女,济王爷的正妃,何等骄傲,此刻却是满眼祈求,她能放下身段来求自己,而不是用手段,用好处,让静和很是感慨。
静和骨子里是有种锄强扶弱的性子的,看到一个为母亲的女人这等哀求,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况且徐静宜没有求她护着安庆侯府那些人,只是让她照应辰哥儿和睎姐儿,她犹豫了。
徐静宜知道静和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一旦答应了就会尽全力去做,因此对于静和的忧郁,她反而认为是慎重,她冲外头唤了声‘来人’。
墨韵领着辰哥儿和睎姐儿走了进来,两个孩子泪眼盈盈地扑到床边叫母亲。
静宜一手一个抱着孩子在怀里吻着他们的额头,片刻又狠心推开他们,说道:“去给你们的三姨母请安。”
辰哥儿还好些,睎姐儿与静和见的面屈指可数,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静和,片刻辰哥儿拉了拉妹妹的手,走到静和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叫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