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便出神去想这件事,倒不妨给范氏诊了脉,如果到时候病情复杂,到时候再写信去请教外祖父,再者广济堂坐诊的韩大夫医术也是极好的,还是她特意让隋念莪帮着打听了再打听,重金从南边请过来的,到时候也可以跟韩大夫商量一下。
她思忖事情之时习惯咬着下唇,歪着脑袋,白皙柔润的肌肤在灯光下发着淡淡的色泽,柳眉杏眼,那长长的睫毛便如蝴蝶羽翼一般,似乎轻轻一吹气便要振翅。
楚啟瞧着心中喜爱,便拦住她的肩头将人拉到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
静和顾忌着乳母就带着镇哥儿在隔壁,忙轻轻躲闪道:“我没有洗头发。”
楚啟便揽着她躺在软和温暖的大炕上,又舒臂将人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夫人诚孝,咱们第一个孩儿有外祖父取名,第二个由大姐取名,可莫要忘了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不由等夫人出了月子咱们便……”
“真的么……”静和想起再生一个孩子就有些头痛,原来生孩子都是为了长辈们高兴,她想起今日永寿宫的公公来传话时提起贵妃娘娘特意拟了好几个字来看,听说平郡王妃为镇哥儿取了镇字,又连连夸‘镇’这个字极好,她觉得压力颇大,又想着出了满月得赶紧带着正哥儿、镇哥儿去宫里给贵妃见礼,如是就没睡好。
谁知第二日贵妃便打发了孟公公来传话,不仅送了许多小孩子的玩具衣物,还嘱咐静和因镇哥儿贺正哥儿相差不到三年,外头又天寒,让静和务必做满双满月,以免落下老来病,又叮嘱过了百日再带着孩子出门。
因贵妃这样叮嘱,平郡王妃也不让她劳累,满月礼就办得简单,单等三个月之后的百日宴。
就这样,静和老老实实地被按在屋里一百天,准备借着给镇哥儿办百日宴松泛松泛筋骨,想着有正哥儿的例儿,一切都有章可寻倒也不难。
偏平郡王妃担心楚啟夫妇因为镇哥儿是次子就委屈了镇哥儿,又可怜正哥儿没有好好的办满月酒,巴巴儿地揽了过去亲自安排。
楚啟父母都不在世,唯有这么个大姑子,平郡王妃帮着操办,倒也合情理,静和便没有过于推辞。
平郡王妃便高兴地不得了,拟的单子上简直囊括了整个北京城,静和不忍拂她的兴,只跟平郡王妃商量席面的事儿,静和原本的意思是自家就有酒楼生意,到时候多支几个灶,从鹿鸣楼叫几个厨子来就行,偏平郡王妃自掏腰包从燕溪居定了全套的席面,到时候再叫英国公府上的厨子添几样拿手菜就行了。
燕溪居的酒菜在京城里属一属二的贵,静和怎么会让平郡王妃再破费,连忙打发了郑率去结账,谁知那燕溪居原是兴济伯家的生意,兴济伯世子便要免了那钱,在郑率坚持之下,给了很大的优惠,如此一来就要请上兴济伯世子与夫人。
静和暗暗盘算着席面够不够,兴济伯府那头却差人来传话,于既定的席面外,另预备了几桌备着的,如此一来倒不如去燕溪居包场便宜,静和笑了笑,对着来回话的人道:“多谢兴济伯世子爷虑的周到。”
那嬷嬷笑着告退,锦心自然拿荷包装了上等的鼻烟壶送那嬷嬷出门去。
墨梅嫌那婆子带进来的气味不好,上前打开白玉鼎式双环香炉,撒了几片香片进去复又盖好,倒了一杯暖茶递给静和,满脸疑惑地问:
“夫人,您说兴济伯世子怎么这般好心?”
静和接过暖茶来捂着手,微微勾起了唇角,墨梅在几个丫鬟里算是最钝的一个,不过却也是极忠心的,最难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虑事简单,很少自作主张,静和也愿意多教导她一些,故而温声道:
“一则呢,兴济伯世子本就是个会做生意的,别的勋贵在他那里定席面也会给几分面子,二则,算他还聪明,知道感恩图报。”
墨梅便想起当初徐鼎来府里建议夫人把左右的铺子都盘下来,也开一个高档酒楼与燕溪居争辉,当时夫人就摇了头,依旧把路线定在商户聚集区高档,勋贵居住的乌衣巷药膳铺子或是点缀酱菜铺子,医药不同之处广开药铺,夫人当时还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争放春满园’没必要把别人挤兑垮喽,当时紫瑛姐姐还没出嫁,她们私底下与夫人开玩笑说夫人是懒惰不愿上心罢了。
夫人却点着她们的额头念念有词,“现如今这情况,最好是和谐共生……”
以夫人的见识和做生意的头脑,若当真开这么个酒楼,应该是燕溪居的一大对手罢,兴济伯世子是不是也知道这一点,才念着夫人的好,听说燕溪居还从夫人的酱菜铺子里定了许多酱菜呢。
她微笑着道:“夫人真厉害,”她想了想又担忧起来,“那如果别的勋贵家知道燕溪居给了咱们这么大的优惠,回头都这样去要求兴济伯世子,那燕溪居的生意岂不是难做了?”
静和拿着一本医书来看,闻言接道:“别的勋贵家怎么知道呢?”
一旁读医书的馨姐儿方才说道:“母亲的意思是,兴济伯世子不会对旁人说,咱们不说,大姑母自然没有闲情说这些,外头人也就不知道了。”
静和笑着点头道:“不错,兴济伯世子能将燕溪居开的这样红火,定不是没有几把刷子的,至于他是否给过旁人更多的优惠咱们不知道也不关心,他给咱们的优惠尚可,咱们便受了。”
馨姐儿见静和这样耐心真诚地教自己理家生意之道,对静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