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相传,中原大地,有一条龙脉,龙头自长白山脉千山余脉而起,绵延万里,至云梦大泽以南岳麓山脉为龙尾。
虞城附近的伏牛山脉则是龙脉的右爪。
这也是为什么叫伏牛山脉的原因,因为山底深处镇压着一头牛魔。
双子村就在千山山脉山脚。
向道下午顺着猎人打猎的小径入了山,并不走远,左绕右绕的,就躲在一片枯萎的灌木丛中。
他在等,等人从这里路过,然后跟上去。
果然,一两个小时后,山下过来了一对夫妇,四十岁左右,因为常年操劳显得年龄略大。两人闷声不说哈,低着头顺着山道赶路。
待走远了,向道从后面出来,悄悄跟上,离得较远,时不时停下来运功侧耳倾听,然后继续走。
一直走到了天黑,两人依然没有停下来,这里已经快要超出猎人的狩猎范围了,再往前就会有危险。
夫妇俩停了下来,顺着标记找到一处山洞住了进去,里面有干柴粮食和水。
半夜的时候,向道听到了争吵声。
“诅咒已经解除了!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
“这是祖训!”
“祖训,祖训,你就知道祖训,除了祖训,你还知道什么!你就是个孬种!”
“啪”的一声响,男子似乎十分恼怒,“几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就是祖训!没人改的了!”
“怎么改不了?幺妹的两个孙女,汐和茜不是好好的么?!”
“那不一样~”声音有些沉闷。
“就因为她当年如果大林城大官们的眼?”
“是,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怎么了?”女子的话触痛了男人的心,他再一次咆哮起来。
“当年幺妹儿的二子不也一样夭折了么!”
凄厉的笑声响起来,然后又是哭声,“对啊,双子村几百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也准备这么过下去对么,当然咱们的儿子就是这么死的吧,是婆婆和公爹下的手,现在轮到我了是么?”
“要我对我的儿媳妇下手,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媳妇的孩子下手?”
男子的声音传来,“也不一定,说不准是个男孩……”
“对啊,是个男孩就不用担心了是么?我们会遭报应的,我们会遭报应的!”女子有些歇斯底里。
“从婆婆去世前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就恨透了这个地方,我恨不得去死,死在山里也不愿意死在村子里,你知道么,我偷偷去过村后山的婴儿坟……”
“你,你竟然敢……”
“对啊,我竟然敢,我为什么不敢呢?你们杀死了我的孩子,还要我杀死自己的孙子,我为什么不敢呢?”
“你知道么,当我偷偷刨开婴儿坟,看到底下那一具具幼小的骷髅,我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恨,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绝望!但我在等,我在等一个报应,我要看天降天罚,让整个双子村毁灭,让这一片土地都烧成灰烬!”
声音变得平淡,麻木,一字一句,都缠绕着黑漆漆的怨气。
“你,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是疯了!但我还是个人!”
沉默降临,许久,山洞里的光灭了,男子疲惫的声音传来,“睡吧,明天还得去采药。”
终于,大地陷入安宁,月牙在天边挂着,洒下昏暗的光。
向道从一棵树下转出来,看看山洞,看看夜色,久久不动,终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远处。
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一夜吧,明早再来。
这个夜里注定不会宁静。
次日一早,两人前面走,向道后面跟踪,没有在听到什么争吵,似乎认命了一般。
快中午的时候,又到了一个山洞,夫妻俩进去,一柱香的功夫又出来,身上没什么变化,向道看着洞口想了一会儿,走进去,然后又出来,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小片苔藓。
道门学院,大学里有一门药草课,夹杂着急救课和野外生存的课程讲的,有一节讲过,“离魂草不是草,形如苔藓须知晓,一点下去人醉死,稀里糊涂命没了。”
这个人,是大人,一滴离魂草挤出来的汁液可以强烈迷醉一个成年人三天三夜,至于婴孩儿,能直接醉死。
期间毫无痛楚,无知无觉,且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查出,就像是婴儿自然死亡。
下山的路就不需要跟着人了,向道直接抄近道,消耗功力踩着树梢枝干冲下山去,到达双子村时,几近虚脱。
向道摆脱了惊呼着围过来的珑玥和管狐儿,踉跄着走到马车前,噗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
默声不语。
一会儿,一副令牌从马车中电射而出,插在向道身前的泥土中。
“大林城州府以下,随你调动。”
向道没吭声,捡起令牌,转身走向那两匹卸下车厢的驽马。
他必须要连夜赶回大林城。
珑玥和管狐儿吓坏了,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看着向道一人两马跑远,转过头面面相觑,这时候唯一能问的就是杨平安了,可杨平安吃了午饭又入静了,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两人在车前傻乎乎地站了好久,直到管狐儿肚子饿了,才反应过来,把脑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丢到一边去。
不管了,左右明天就该知道是什么事了。
昨天向道不是说了么,茜的婚礼他一定会参加的。
夜幕降临,城关落锁,城墙上黑魆魆的,只有值守室的暗门里有人。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