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混沌不清。 傅雨骁睁开眼,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承尘上垂下紫色的帷幔,薄薄淡淡的,风一吹,帷幔翻飞像缕缕紫烟飘散在空中,轻逸飘渺。阳光透过帷幔照进来洒下一片朦胧的白。
傅雨骁走下床抚开帷幔,窗柩下的桌案上放了大大小小的如意、瓷器,室内燃了檀香,香气宜人。这么奢侈的房间不像自己的。
“姐姐你终于醒了”小晨端着脸盘站在门外,见到她醒了,马上咧开了小嘴,一排皓齿比阳光还灿烂。
小丫头喜欢粉红色,细碎的刘海搭在前额上,白皙的小脸看到雨骁时绽出了鲜艳的花,双丫髻上两条粉色的小丝带被微风吹起,整个人愈发的可爱。
“我们这是在哪儿?”傅雨骁抚摸着玉如意上的吊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丞相府秉承了娘的简朴,可不放这么奢侈的东西。
小晨将脸盆小心放到桌案上,嘟着嘴说“姐姐发烧睡了好几天了,干爹叫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昨天王爷说府上有神医,连夜把你抱过来”小手突然合十拍在一起,兴奋道“神医就是神医,姐姐真的醒了”
干爹就是傅相,小晨无父无母,傅夫人怜悯便收了做干女儿,刚好瑾言也嫁出去了,多个女儿也不显得落寂,况且小晨这孩子懂事又可爱。
原来我睡了好几天了。
傅雨骁木讷地走到脸盘前,脸盘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就像地狱的白无常,这是自己吗?苦笑了将手伸进去,忽然水盘里的水变成了红色——血!!
啊————!!!
嘭……啪……
傅雨骁一把掀了盆子,牵到桌案上的瓷器纷纷落地碎裂成片。
她卧在角落里抱头拼命落泪“血……”
“姐姐……”小晨跑到她身边被她一掌推开,嫩嫩的小手压在碎瓷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倏地冒了出来。“嘶——”小晨痛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啊————!!!
傅雨骁尖叫着从屋子里跑出,赤脚踩在楼梯上,惊慌之下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雨骁……雨骁!!”夜无殇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是我,我是无殇!”
“无……殇”木然苍凉的眼神在看得清了来人之后凝聚成焦距“血……我看到好多血,就在那个盆子里”脑袋垂在他肩膀上,手却指着身后的屋子。
夜无殇紧紧地搂着她将她的脑袋紧贴着自己的脖颈,大掌轻轻地拍着“本王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庐舟子说她受了惊吓才会高烧不退,怀里的人儿在颤抖,在害怕。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吓让你这般害怕?
傅雨骁在冥王府住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那个奢侈的房间在阁楼,而那座楼叫澜漪阁,夜无殇专门为她筑的。
几天的调养精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离那个血色噩魇越来越远。可是也有几天没见到夜无殇了。
庐舟子拎着药箱朝她,无拘无束的他此时正一步三叹,垂首捋着胡须直摇头,仿佛遇到什么烦心事一般。
两人坐在王府里的院子里,庐舟子搭在她手腕上的两指一直没移开“唉,唉,唉……”
“神医?”傅雨骁歪头睨着他深锁的愁眉问“我的病……没救了?”
“恩,呃,不不不”庐舟子方才听懂她的意思,忙摇手道“你没事了,我只是在想王爷的事”
“无殇怎么了,我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国舅爷家的少公子死了,皇上为安抚贾国舅,命王爷七天之内结案给国舅一个交代”庐舟子收拾药箱边走边说了句“这不存心刁难王爷么”
女子煞白了脸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这事怎么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贾宝宝毕竟是国舅爷的儿子皇后的亲侄儿,寒魇这次事犯大了。
抚额,脑袋胀胀的痛,最近怎么回事,经常头痛。
“姐姐……”粉色的小身影可怜巴巴地站在不远处瞅着她。
傅雨骁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小手蓦然从她手里缩回“我怕吓到姐姐”
“对不起,是姐姐伤到你了”雨骁道歉,硬是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
掀开粉色的袖子,嫩嫩的小手腕上多了一个痂,看得傅雨骁一阵心疼“疼不疼了?”
小晨摇摇头,傅雨骁将她袖子往上撸了点,一个蝴蝶形的胎记印在她嫩藕般的手臂上,白色的手臂,红色的胎记,看着有点怪异“这蝴蝶……?”
“是胎记,我哥哥身上也有的”小晨忽然缄默了,仿佛想到什么伤心往事。
傅雨骁一直盯着那状若蝴蝶的胎记,没看到她的表情,抬眸问她“你还有哥哥?”
小晨嘟了嘴点点头“爹娘说我哥哥一生下来就被坏人抱走了”
小鹿般清澈的眼里蓄了泪,傅雨骁知道她想起了伤心的事,便安慰她道“姐姐记住了,以后帮你留意胳膊上有蝴蝶胎记的人,帮你找哥哥”
“可娘说哥哥的胎记在背上”女孩再次开口。
“……”傅雨骁尴尬了。
…………
太子府里敲锣打鼓,铃铛宝剑,悲天抢地声响彻整个府邸。
“盈香,府里怎么这么吵!”傅瑾言坐在床榻上抚额,想了几天云贵妃的事,这才刚睡下就被吵醒。
“国舅爷的儿子死了,太子妃伤心欲绝,正在府里做法事超度亡魂”盈香站在她身边,时刻准备抚她下床。
傅瑾言纤手搭在他掌心上,由她搀着走下床,披了件外俯瞰楼下——
灵床上躺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