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楚王点点头。
春霞笑笑,辞别了他,转身离去,不多会儿,藕荷衫子的身影便消失在杏林中,消失在楚王的视线内。
楚王就那么站在那里,怔怔的瞧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仿佛心中也有一块陷塌下去,消失了。
这一别,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再见!
楚王轻轻的叹了口气。
“呵呵,王爷真是个多*。”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低笑着响起,带着丝许的戏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王眸光一冷面色一沉,浑身徒然涨起凌厉的气势,低喝道:“姓袁的,你还敢出现?鬼鬼祟祟,给本王滚出来!”
一袭湖绿道袍、裹着方巾的袁先生悠悠从隐蔽的浓荫后闪身出来,手中提着一坛子酒,缓缓上前微笑着向楚王躬身行礼:“王爷。”
楚王冷冷的盯着他,那目光锐利而冰冷,若化为利剑足以穿透他的心脏。
“还不去你新主子那儿领赏、享受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来这儿做什么?哦,本王说错了,那不是你的新主子,那应该是你的老主子才对!”楚王无不讥诮的道。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狠狠的捅了自己一刀,将自己害到了如此田地!
可奇怪的是,此刻见了他,除了初初那一刹那无可遏止的怒气之后,他的心中居然平静了下来,他居然对他没有多少恨。
说到底,是自己辨人不淑。这一场争斗本来就是你死我活、阴谋阳谋无所不有的,对方能够将人送到他身边而且还让他当成第一心腹,那也是对方的本事。
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太子真的能派得出手段如此高超的人才?
袁先生仍旧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淡淡说道:“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已经没有主子了!今日特意前来送王爷一程,以全你我主仆一场的情义,从今往后,各奔东西,也许这个地方,咱们都不会再涉足了!”
楚王大感意外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又心中释然。
袁先生在京城中很有名气,人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幕僚,包括父皇。若他是东宫卧底的消息一旦传出,只怕父皇未必饶得了他。而太子自然也不会将这个把柄白白送到父皇的手中,那么,他的出路唯有一条,那就是死。
只有死人,对活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真不知你图的是什么!”楚王再次讥讽道。
袁先生笑道:“在下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实在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也是王爷自己太差劲了,不然也不会被在下骗到。王爷就当买了个教训吧!”
楚王被他这番大言不惭的话气得黑了脸,气极冷笑道:“说起来本王信任你,倒成了本王的错了!袁先生的歪理,果真与众不同!”
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无奈耸了耸肩,笑道:“那么王爷权当笑话听吧!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就算在下对不起王爷吧,来生做牛做马定好好报答王爷!在下今日是诚心诚意来相送王爷的,还特意带了梨花清,王爷可有兴趣一同喝一杯?”
不等楚王说话,袁先生又紧跟着笑了一句:“王爷放心,酒里无毒!王爷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还是说王爷怨着袁某人,赌气不肯喝?”
楚王冷笑道:“别说下辈子,就是这辈子,最好你也别在出现在本王面前!若有下次,本王必定取了你性命!这酒本王没兴趣,恕不奉陪了!”
袁先生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的有几分戏谑几分无奈,道:“连激将法都不管用了,看来王爷是真的恨上袁某人了!”
楚王哼了一声,冷冷道:“换了你是本王,你会心胸开怀到跟本王喝酒吗?”
袁先生一怔,哈哈笑道:“说的也是!这酒不喝也罢!总之在下今日是真心诚意来送王爷的。”
袁先生说着手一松,那坛子酒落到地上,发出“啪”的清脆的破裂声,酒香四溢。
这酒,是楚王昔日与袁先生把酒言欢最常喝的,两人都很喜欢这种清冽纯粹的味道。无论楚王愿意不愿意,那熟悉的酒香味阵阵窜入鼻端,他一时有些恍惚。
“王爷,”袁先生神色忽然变得正经严肃,郑重道:“王爷到了封地上便将京城的一切都忘了吧!一辈子还很长,王爷还年轻,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王爷。”
“哈哈哈!”楚王仰天大笑起来,目光闪烁,无不讥诮的看向袁先生,冷笑道:“你这是在教育本王吗?真是可笑!本王今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想怎么样,你以为你能管的了吗?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袁先生叹道:“忠言逆耳,王爷还是——”
“收起你这些无聊的话吧!本王若听你的那就是傻子!”楚王十分不屑,低哼一声,再不搭理袁先生,转身便离开。
没走几步楚王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背着袁先生淡淡问道:“你真的是太子的人?”
袁先生一怔,淡淡笑道:“难道王爷觉得不是?”
楚王冷冷道:“本王的直觉有的时候很准。不管你背后的主子是谁,都跟本王没有关系,本王的事,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说毕,楚王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先生轻叹了叹,摇摇头,亦转身离去,消失在这片杏林中。
春霞回到年府,年东南上衙门还没有回来,她心中稍安,若是他知道自己月子里跑出门去,不知要说上多少话。
方嬷嬷等见她回来也大大松了口气,方嬷嬷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