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宗,三清山。
当正一宗六脉主峰上的战火染便漫天飞云,当饕餮的脚步一下下叩响这座万年古宗的门栓,位于凌霄峰背后的三清山上依然是一片平和的净土,所有的正魔两派修士都有如约定好一般避开了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头,却少有人真正知道,这里才是真正决定这场战役胜败的关键。
三清山山顶的古松下,三个人分成三个方向相对坐着,一个是鹤发童颜的少年模样,正襟危坐;一个是青衣背剑的中年剑客,虎踞龙盘;
而最后一个则是一位身着绚烂花衣的妖艳少年,他单手拄着头,手肘支在膝盖上,双眼合上,神态闲适而放松,如陷入了睡眠。
而就是这位看起来纯然无害的少年人,挡住了正一宗两位仙阶的去路,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睡觉,却从来没有真正睡过,他是魔尊逍遥仙,逍遥门真正的主人。
三个人这样相对坐着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如果没有其他人打扰的话,他们或许能这样对峙上几百年,然而,三清山外面的人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吼!”从凌霄峰的方向传来饕餮炸雷般的吼声,地面猛烈震动,头顶的松针簌簌落下,落了其中两人一身,却在靠近青云子之前纷纷被削成两段,青云子猛地站起身来,从背后剑匣中拔出一把青石古剑,指向逍遥仙!
“师弟,住手。”
然而出剑的是青云子,这把剑一出手,天下任何人都不能将它拦回,一股无形的剑风从三清山顶寸寸拂过,无论是前山的争斗,还是天上的日月风云,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那一份剑风走过,吹送到逍遥仙的面前。
清风拂面,逍遥仙两鬓的发梢在风中动了动,又归于平静,如春睡饱足,逍遥仙掩面打了个哈欠,随着这声哈欠,世间的一切又流动起来,饕餮的吼叫依然嘈嘈。
上清也站了起来,红云仙剑在手,却不是进攻,而是做足了守势,等待着逍遥仙的反击。
长长的哈欠终于打完,逍遥仙微睁开眼睛,淡淡道:“要我说还是青云道兄想的清楚些,到了我们这个境界,谁想杀死谁都不容易,所争的不过是凡间的道统而已,我们打一架事小,今日正一宗落在那畜生的肚子里,这正道可就要完了。”
上清平静道:“只要我二人在,道门便在,正道便在,又何必拘泥于一个正一宗,若被你偷了空子,正道才是真的完了。”
“啧啧啧,真是绝情呐。”逍遥仙微笑着感叹道,“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道感那老儿呢?也不急吗?”
“道感师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哦……”逍遥仙又闭上了眼睛,梦呓着道:“但愿那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
声音越来越轻,就像逐渐陷入了睡眠,就在这时,上清却突然皱起眉头,红云仙剑横在胸前:“小心,他要睡了!”
下一个瞬间,逍遥仙凭空出现在上清的背后,依然是盘腿睡着的样子,身子随意地向后一歪,看似缓慢,却诡异地绕过上清挥起的剑影,靠在了上清的背上。
无声无息,上清仙君就这样消失在空气里,而一边的青云子此时方来得及挥出第一剑!
这一剑笔直地向下劈落,剑落时分,原本应该在另一边的逍遥仙却出现在剑下,他翘着腿平躺着,双手在胸前合十,两掌中间,正夹着那把青石剑!
又三把造型奇异的飞剑从青云子背后的剑匣中飞出,每一柄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完全不似存在于这个世界当中的物品,向着地上的逍遥仙斩去,然而逍遥仙好梦未曾惊醒,他张开嘴,向着双掌中夹着的青石剑十分自然地呼出一口气。
青石剑消失了,连带着其它三把飞剑,和使用它们的青云子,同样没有一点预兆,找不到一点能量留存的痕迹,好似这世间根本不曾存在这么两个人。
逍遥仙梦呓道:“人剑合一,不好不好。”然后舒服地在地上翻了个身,两手垫在脑袋下面,又睡了过去。
三清山顶松风徐徐,谁能打扰逍遥仙安眠?
“哒,哒”竹杖点在通往山顶的石板路上,越来越近,睡梦中的逍遥仙眉毛动了动,手肘撑着地面将头支起来,愁眉锁眼地对着那条山路。
一个身着青布长袍的儒生从山路上冒出头来,他持着一根竹手杖,面貌普通,神情微赧,似乎对打扰到山顶上人的清梦感到抱歉。
“怎么又是你。”逍遥仙道。
青衣儒生擦了擦汗,向着少年低头歉然道:“惭愧,这次又是小生。”
“这次不能怪我,是上清先来挑事的,我是被迫反击。”妖异的少年扁着嘴道,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我知道。”
“而且我也没坏规矩,打杀那些小辈的是幽姬,我可从来没动手,为了不波及到这里,我还特意把上清他们请到我的逍遥梦境里去打了,吃了大亏呢!”
“我也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不能不讲道理!”
青衣儒生将头低的更低:“道理是一定要讲的,但这事也不能不管,所以,小生想和你打个赌。”
“我听说君子不近赌。”
“君子太难了,小生只是个学生。”
“不赌不赌,儒生最会骗人。”
“若赌注是小生的性命呢?”
逍遥仙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由躺换成坐姿,缓缓道:“你确定?”
儒生露出愁容:“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