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走后,黄蕋沉默半晌,仍不讲话,桐芦觉得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便去支开窗子,想透透风,回来发现黄蕋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地开始流泪。
桐芦心疼不已,斟了杯热茶,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说过的,他不会让皇帝把我娶走的,明日就是圣旨之期,若是他全无办法,我不怪他,可若真如皇帝所言,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真的比不上那个所谓的郎中令的位置吗?”
“小姐……”
“我再等他一次,就一次。”黄蕋哭着抓紧了桐芦的手,“就一次,好吗?最后一次……”
“陛下,为何要骗黄小姐?”任霖岭看到黄蕋最后那个表情,木讷的人对于真实的情感触动一般较深,而黄蕋的最后那个表情似乎戳中了他某个地方。
“黄咸那老东西也是前朝留下来的了,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一闹腾,朕真的还有些忌惮呢?”刘骜选择避开不谈。
“陛下真心觉得黄小姐能牵制住黄家父子?”
“这一试,不就知道了。”
“陛下深谋远虑。”
刘骜知道,任霖岭一对他说这种话,就是对他不满意了。
“你觉得朕利用她可耻?”
任霖岭眉心一跳,“臣不敢。”
“你不敢?你胆子可大着呢!”刘骜难得展露笑颜,轻轻一巴掌拍在任霖岭的背上,“你明知我现在腹背受敌,怎可还对我有如此要求?”
“陛下行事,总还要有个规章制度的。”
“你同旁人讲道理,若是旁人不理你,你当如何?”
“微臣认为,应当以理服人。”
“明明没怎么见你用心念过书,脑子里这些酸腐的句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以理服人,呵!朕十岁之时便不再信奉这些写在纸面上的大道理了,难得你还保有颗赤子之心。”
任霖岭看向刘骜,刘骜不在开口,孤孤单一人昂首向前走,背影强大而单薄,那是他的主子,在幼年救了他性命和尊严的主子,不论刘骜做什么,他都是要陪在身边的,不论他觉得对或不对。
“你说什么?”黄咸勃然大怒,甚至顺手砸了一个杯子。
“父亲息怒,请容儿臣把话说完……”黄昶隽跪在地上,脸上也是一脸挣扎。
“你要我听什么?你告诉我!你这个不肖的东西!蕋儿他是你的妹妹啊!你居然就为了一个郎中令,就放弃了你的妹妹?”黄咸越说越恼火,觉得这个养子实在是白眼狼。
“父亲!陛下若是忌惮我们黄家,交出手头现有的筹码,只能让我们越来越陷入被动,如若我们继续保持强大,皇帝多少要考量下,动蕋儿的下场。”黄昶隽仔细想了很久,觉得皇帝是绝不会主动放手黄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待宫里那位联系上太后,再来一招偷梁换柱。
“你……你……很好!亏得蕋儿那么亲近你,一口一个昶隽哥,你却能把她放在火上烤,这不是让她做我黄府与皇帝间的掣肘吗?你良心何在啊!”
黄咸爱女心切,被皇帝一两句安抚下来也不过想着把女儿先接出来,按照礼法,若是皇帝真的有心要娶,黄府也定当备好丰厚嫁妆,连同黄府的所有权利,一同陪嫁。而不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就进了宫。
可没想到这个黄昶隽更狠,让黄蕋在后宫顶着,自己把郎中令收入囊中,他就没想过,皇帝在前朝吃了瘪,不会在后宫给她脸色看吗?黄咸越想越觉得遇事方知人心,于是喊人进来,说要把黄昶隽绑了进宫换女儿去。